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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萧萧任副统领,无主官所以副的就是正的!(?
下辖九营,每营设一营尉,每三营设一护军,按顺序分为上、中、下。上护军由二营营尉吕平兼任,管前三营;中护军万重,曾任八营营尉,临盛秋加入后为了给他腾位置火线提拔了(?),管中三营,但是很摸;下护军空缺,由江萧萧垂管。江萧萧有意弱化各营的兵种特色,以数字编号,并准许各营营尉自取别号作为对敌时的称号。以九日为一周期,九营营尉轮流掌号(万重代凌鸿雪)负责具体操练等事务;除一营外,各营轮流专职宿卫、斥候等事务,不参与操演。
凌鸿雪:一营营尉,领亲卫,实际上兵力甚少,不参与轮值,基本上赖在江萧萧身边。人高马大雄健俊朗,好大哥,但是相当缺心眼,龙霄在他眼皮子底下挨揍,第二天全府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的那种。也许江萧萧就是看中这点……?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浪子一枚,被物理收服后对江萧萧非常忠诚。
吕平:二营营尉,兼领上护军,领娘子越骑(全女弓骑兵),别号“止戈营”。全府最年长最有经验的女将。曾经是师父准备给江萧萧的相亲对象,但是两人都无此意,江萧萧报着惜才之心在出师时一并把她带走了。曾经常被一群年下弟弟怀疑实力,于是几乎把其他同事都揍了个遍。常常和万重配合,负责唱白脸。严防男女大防,对自家女将士严加看顾到了几乎与其他八营物理隔绝的地步,谁家男的多看一眼女将士立马会被告到江萧萧那里要说法,江萧萧唯独对她这点十分头疼。(但我们是耽美XD(Aka除了姐姐和万重以外,其他人都是小鬼
陈克勤:四营营尉,领车兵,别号“克敌营”。不争不抢,任劳任怨,平时不大参与捣蛋,但是也没什么功绩,脑子不是很灵光,但也不大犯错,功过榜都榜上无名。有点阴暗,会嫉妒。终于因为被连坐而暴怒。
赵卓:五营营尉,领工程兵,别号“风流营”(龙霄锐评:附庸风雅!)。纨绔小胖,万重的跑腿小弟。不戳不动弹,天天跟着万重吃喝玩乐。龙霄发小,但是两人白头如新,从来就玩不到一块儿去,彼此互相看不上。赵卓嫌龙霄“别人家的孩子”照得别人都难看,特别爱在龙霄吃瘪的时候摇旗呐喊;龙霄嫌他混子,时不时踩他两脚。
临盛秋:八营营尉,领步兵,万重治下时相对松散,江萧萧不胜烦脑,正好赶紧把万重提了换个小古板来改改风气。万重在时,常被江萧萧拉去和九营试验步骑阵法,和龙霄配合勉强说得过去。换了临盛秋之后……?
龙霄:九营营尉,领骁骑(长枪突击骑兵),别号“玉龙营”(取“报君黄金台”之意,江萧萧锐评:还是得多布置点作业,好没文化)。
Part·收临盛秋
龙霄和临盛秋对阵数次,第一回龙霄势胜,第二回临盛秋就阴了龙霄一计,第三回是阵前鏖战。第四回江萧萧亲自出马,离间了临盛秋的主将,逼得临盛秋不得不降。
龙霄阵前和临盛秋打得难解,先锋陷入鏖战,士气已然受搓。江萧萧正要收兵,龙霄回身一箭率先射穿了挂钲的麻绳,阻止鸣金。
临盛秋虽然被阴了但是士为知己者死,原上司不信任自己,对家老板又很温柔,不仅跳槽还爱上了新老板。
龙霄心绪不平,宵禁后仍练武。江萧萧来抓他背活字印刷。
Part·焦虑
龙霄仍是不语,江萧萧正要上前,他突然发难,从兵器架上摘了兵刃投掷,一时间刀枪剑戟纷至沓来。
江萧萧接过一把长枪,倒提在手,一边旋身躲避,一边拨弄来物。
龙霄见状,手持长枪欺身近前,江萧萧连连退让,腰已抵在案前,两枪交架四目相接,对着龙霄一笑:“消气了?”
龙霄喘着粗气,“哼”了一声,把长枪一丢,转身就走,用行动回答:没有。
江萧萧见哄是哄不好了,遂改变策略,沉声唤道:“龙霄。”
一听见这声音,龙霄立马招架不住了,眼见着抖了一下。
江萧萧甩了甩手中木杆,让破空声助阵施压:“给你三个数,自己过来。”
龙霄惊怒地瞪着他,心里恼火得不行,腿却不听使唤地站过去了。
“好孩子。”江萧萧摸了摸他的脸以示褒奖,望着已有几分红意的眼角,拇指轻轻摩挲他眼下的乌青,“这么委屈啊?”
往日里能得到师兄一句夸赞,龙霄恨不能高兴地长条尾巴出来摇给他看。可眼下他余怒未消、满心愤懑,师兄一沉声,他还得滚过来——师兄的夸赞不是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求时求不得,不想要了也得受着。龙霄倍感屈辱,唾弃自己没出息。
江萧萧和和气气地给了个笑脸:“哄不好你了是不是?”
我这么生气,你还笑得出来,还只当是闹别扭要人哄!龙霄憋得胸口梗塞,简直没法跟他解释,仍是不想开口。
于是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抽上他嘴角。
江萧萧又问:“能好好说话?”
龙霄红着眼点点头,喉间滚了一滚,补上声音:“是。”
“好。”那只手又回到他脸颊,轻轻揉搓肿痛,“小霄,你不高兴,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呢?抱一抱好不好?”
少年垂下眼:“您不喜欢我置气是吗?”
江萧萧看了心疼得不得了:“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忍看你难过,想你不要被困住。”
“我会改的,”龙霄温顺地避开他的手,“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一会儿就好了,保证不劳费心。”
“瞧你这话说的,诚心的啊。”江萧萧微妙地看着他,语气不免带了点责备。
话一出口,龙霄自己都觉得不妥,自觉闭上眼,把酸涩拦在了眼皮后面。
江萧萧只想他愿意说话就不错了,捞出几句话来,已经宝贝得不行,手指在他红起来的嘴边踱。
“那我放你自己安静地待一会儿,你难过吗?会不会委屈了你?”
可惜温存在龙霄眼里只当是警告,龙霄仍阖着眼,抖动的长睫暴露少年心惧,最终含混地吐出一点动静:“……嗯。”
即是答“你可以放我独处”,也答“难过”。龙霄觉得不矛盾。
江萧萧不忍心再碰他的脸,只好转道去揉头发:“聪明小霄,快想个招,替我分分忧。”
“……”龙霄一时没有心力处理这种处理不了的状态,“您这不是难为我么,这不是逼我非得赔笑吗?可我还气着呢,一定要不生气了吗?”
“不是要你赔笑,但不生气是一定要的,”江萧萧耐心道,“不生气了你才能处理正事。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在生气这件事本身。我是不想你受着气。”
龙霄猛地转身,江萧萧眼疾手快地用长枪别住他,空出一只手去覆他眼睛——果然是湿漉漉的。
龙霄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不出气也不进气,甚至拒绝呼吸。他怕稍有不慎眼泪就要掉下来,宁肯憋死自己。
“长呼吸,小霄。”江萧萧托住他胸口,让他的后背感受自己胸膛起伏的节奏。龙霄被他影响,几息之后竟真的平静许多。
起码……眼泪没有掉出来。龙霄如是想。他真在乎这个,觉得无论如何没法容忍。
江萧萧却想,眼泪掉下来就好了。哭出来就过去了,他就能放自己喘口气了。
似乎是恢复了一点精神,龙霄决定处理自己的状态。江萧萧察觉到变化,给他递了个台阶:“想好怎么办了?需要我做什么?”
龙霄犹豫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折了折腰,把某个部位送了出去。从背面看,可见他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尖。
“请师兄……赐教。”龙霄干巴巴地说。
他说得暧昧,江萧萧差点以为自己会错意了。想开口问,又怕他不好意思——孩子脸皮薄着呢,他可算领教了。江萧萧试探着扯掉龙霄亵裤,少年抖了三抖,却把外袍拢在手里抓好。
江萧萧努力克制了一下。
龙霄在演武场上与人操练,总爱说句请赐教,在同僚之间广传笑谈——装得惊天动地,本人却浑然不觉。上次江萧萧罚他以此请罚,便是故意要羞一羞他。自那之后确实再不见他说这话,江萧萧还当他是明白了,如今拿出来请罚,敢情只是受过罚后不好意思了。
学得太快了。江萧萧出师未捷心先软,突然非常后悔用巴掌撬他心门。龙霄不是他教过的第一个孩子,也不是唯一受过他体罚的刺头。但被他拔过刺儿的小孩里,龙霄是唯一一个把手段也学去、还用在自己身上的人。
江萧萧扶着龙霄站正,又掰着他肩膀把人转过来。
龙霄果然一脸委屈,还有几分不加掩饰的畏惧。两人眼神对上,龙霄忙移开了目光,把满脸的稚气冻结成倨傲。
江萧萧一手虚环住他,另一只手拎着枪杆抽他一记。龙霄十分安静地趔趄半步,无处支撑,双手一下抓住江萧萧前襟,又迅速放开。
距离不够挥动长兵,江萧萧把木枪丢在一边,下一记疼痛落在龙霄身上,是来自手掌。
屁股迅速滚烫。不等龙霄保持姿势,江萧萧不容推拒地将他按进怀中。
龙霄惊骇万分,双手警觉地放在两具身体中间,阻止他们直接接触。但亲密无间的另有它处——江萧萧的手掌正兢兢业业地在他屁股上劳动。
Part·醋坛
“更广阔的世界?”龙霄嗤笑道,“你不过是无处落脚,不得不远行。”
龙霄心里不忿,口不择言道:“你真是块石头,又臭又硬,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庶人就是小家子气,难登大雅!”
其实受罚的是他、狼狈的也是他,龙霄非要摆出一副恶人的架势来找场子:“像你这样阴沟里的老鼠,我师兄才不愿意管你!”
“龙霄!”
他一通厥词被逮个正着,江萧萧怒不可遏,两步冲进来按住他:“道歉。”
被吼一嗓子,龙霄更憋屈了,梗着脖子跟师兄较劲。两人正要过招,临盛秋冷淡地开口:“江统领不必如此。鸱得腐鼠,鹓雏过之,鸱吓鹓雏,鹓雏何必计较。江统领,我先告辞了。”
临盛秋翩然而去,江萧萧欲追,一念之间却没想好该说什么。扭头一看,又见龙霄气得发抖。
龙霄一贯伶牙俐齿,这下来了个临盛秋更是不遑多让——江萧萧都想不到他还能找个典故出来,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正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被四两拨千斤地推回来,着实把龙霄气得够呛。
等临盛秋走远,江萧萧出去唤了个哨兵,让人叫万重过去一趟,自己又折回。等他回来,龙霄果然大发雷霆,兵架书柜倒了一地。
江萧萧避着满地书册走近,龙霄一点不客气,见他来了,双手一掀冲着他推翻了桌案。
江萧萧抽手接住一盏飞来的瓷杯,心下觉得好笑。龙霄还知道给临盛秋倒杯水,就是不知道哪句话又说不痛快了。手指一探,凉的,便毫不犹豫地兜头泼了过去。
江萧萧语调如常:“清醒没有?”
龙霄生起气来嘴就白长了,要么闭口不言、拒绝沟通,要么口刀舌剑、恶语相向,江萧萧最不能容忍他这个毛病,是以早立过规矩,不说话、说毒话就挨嘴巴——错罚相当,这也是龙霄最不堪忍受的责罚,毕竟挨在脸上是要叫人看见的。
龙霄猝不及防淋了一脸茶水,下意识地甩了甩头。江萧萧一手拽他头发、制住他甩水的动作,一手照着脸侧就扬了过去。
脸上炸痛,龙霄知道得说话了,屈从但没过脑子:“你去追临盛秋啊,回来干什么!”
小孩吃味,给江萧萧逗笑了。江萧萧并未生气,只是不惯他嘴上没把门的毛病,扬手又是一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说来我听听。”
两记了,龙霄勉强拉回一点理智,断不敢“事过了三”。他不上头的时候还算知分寸,总觉得在师兄这儿胆敢过了三恐怕要有个质变的。
龙霄想撇嘴,痛得呲牙,干脆自己下坡:“那我到底是鸱还是狗啊?不行,我不能是鸱,不然师兄成什么了。”
“非得挨了揍才还顺气是吧?欠你的。”江萧萧见他受哄了,上手揉了两把头毛,“明天你禁足,哪儿也不许去,把砸的东西收拾利索了。一会儿去道歉,我叫万重先过去给你铺垫了。或者你想冷静冷静等明天放出来再去也行,都依你了。”
这处置很宽纵了,江萧萧体谅他自幼从未有过与同龄人分享风光的经历,一时争强好胜,甚至都没叫他认个错,把临盛秋哄好了就行——大半功夫还扔给万重去做了,一点都不为难他。
哪想龙霄刚熄灭的火星又炸了:“你为了临盛秋关我禁闭?!”
“不是关禁闭,”江萧萧耐心解释,“就是让你老实点儿把屋里收拾干净,就在你自己这儿。”
龙霄一点儿没听进去,跳脚大怒:“凭什么啊?我犯什么事儿了你这样对我?我犯哪条哪款军纪,你倒是说说看!你关我有依据吗?”
“管不了你了?”江萧萧皱起眉头,一把掐住他脸颊,“我还没生气,你好好说啊。”
“谁管你生没生气!我生气呢!”龙霄打掉他的手,“江萧萧,我跟捡来的老鼠可不一样,你没凭没据地关了我,诸位袍泽会发现的,大家会来找我的!会找你要说法的!”
不是,在这慨然个什么劲儿呢?江萧萧眯起眼睛。小打小闹他本来没当回事儿,但龙霄口无遮拦得过了——他此刻吐出来的狗牙就很危险,挟众持重从来都是大忌。
江萧萧理了理护腕:“看来这个禁闭你是非关不可了。”
第三掌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也没再抓龙霄头发,一下便将他打倒在地。
“你脸上今天定是消不下去了,”江萧萧俯下身,拎着龙霄领口把他提起来,“本来关你一日就是想让你消消肿好见人,再好好静静心。我体谅你年少气盛,甚至没怪你争强斗勇、迁怒旁人。”
江萧萧不容分说地把龙霄往外拖:“喜欢众星捧月是吧?喜欢在人堆里出风头是吧?龙霄,我不喜欢当着别人收拾你,给你脸了是吧?走,你上外边儿说,给你说个痛快。”
龙霄吓得扒住桌沿,结果被江萧萧连木桌一块儿拽走了;又抱住帐篷里的梁柱,满棚簌簌动摇,都不及龙霄抖得厉害。
“师兄,我……”
动静闹得太大,外面有人来问:“统领?”
龙霄级别尚不够有门卫,来人是跟在江萧萧身边的亲兵凌鸿雪,原来和龙霄睡过邻铺。龙霄一听是熟悉的声音,更加慌神,又背对着门帐看不见情况,彻底不敢出声。
江萧萧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就着这个架势抽出龙霄蹀躞,把他捆在了柱子上。
“这梁木是该修理一番——鸿雪,你去找根木板来,我给龙霄修修梁。”江萧萧吩咐道。
其实凌鸿雪原来跟龙霄难兄难弟,算是江萧萧“拔刺行动”的馆藏之一。像他这样从江萧萧手下淬火过水的浪子不胜枚举,只是大部分人都是一次收服、永久生效,服了一次便就是服了,哪像那个谁。
他们零星地散落在各处,凌鸿雪忠诚有余、机敏不足,是以江萧萧不敢放他自行发展,仍留在身边。
不敏也是有好处的。凌鸿雪不疑有他,得令去了。
“你好好反省。”
说完,江萧萧自己也出去了。
其实他并未离开。除了龙霄即兴犯浑需要当场镇压,江萧萧总是尽量在惩罚前给他一些独处的空间。他考虑过把人捆结实了独自扔着会不会令他害怕。但他最终选择相信龙霄的勇气,相信他不会被放置一会儿就心生嫌隙、患得患失。
他很是舍不得放龙霄以不太舒服的姿势、孤零零地检讨反刍。可在这样的场景中,一旦惩罚开始,龙霄身心是全然脆弱的。他找了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龙霄需要的是平静,让他自己先想想清楚再教训效果更好。最重要的是,如果在心神不宁的时候再施以疼痛,会让龙霄无法思考,久而久之不自觉地屈从于他,那就变成控制了。他希望龙霄成长成人,更希望他不屈本心。
江萧萧就站在龙霄帐前等凌鸿雪,盘算着这次该怎么修理这臭小子。通常来说,错与罚相匹配,大错大惩、小错小戒才是人之常情。但龙霄最大的问题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偏偏还心思细密——犯了什么大事,还没说他,他自己先急得打转了。得意起来又不知天高地厚,反而是常在阴沟里翻船,很是需要时时提点。或失落或愤懑皆因他心不平。所谓严气可以平燥气,思及此,江萧萧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此算来,打屁股还真是最适合龙霄的教育方式。
是以他对龙霄有一套特别的方针——若是犯了大错,龙霄自己难过尚不能自拔,他不过略施小惩,以纾解他心中愧疚郁结。若是小事上洋洋得意翘了尾巴,那才该好好敲打一番。
Part·小惩
临盛秋加入后,龙霄出于同龄人之间竞争的心理,开始假装自己“不努力也很厉害”,表现得十分懈怠,其实私下里偷偷加练。江萧萧知道之后把他抓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江萧萧绝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公正形象把龙霄推到众人面前折辱。他追求权力,本质就是为了能在这种时候护住龙霄的。只要龙霄态度没有问题,他都会选择私下管教。甚至如果龙霄自己心中愧疚自责,他甚至可以不打。但是在龙霄的学业、武技、练兵等事上,他极为严格,哪怕是打屁股也打得颇重,要龙霄长记性。龙霄有时得意忘形,没造成严重后果,但江萧萧认为他“飘了”,也会重责。
龙霄每次挨打之后,无论是否服气,总归脾气会收敛不少——服气自然会乖,不服气的时候委屈了自然也蔫头搭脑的。尽管他会努力维护自己“没挨打”“我很正常”的形象,但他周身的气质会有较大的变化,众人其实都感觉得到。对江萧萧的态度也有微妙的不同,比如看见江萧萧或者眼神闪躲,或者立马肃正姿态,或者更粘人了,总之是更乖觉更软了。而且这种收敛往往发生在前一天龙霄行事乖张之后——大家就会明白是统领出手了。龙霄还有个无意的习惯,挨打之后喜欢在帐中熏香,连“对别人情绪变化不敏感”的临盛秋都有所察觉。
“咱们小龙将军不是娇气得很,挨两下屁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是你不知道,有一回安排我给打井水,咱在帘子里瞧见过一眼,那屁股打得哟,红得发黑、肿得发亮,青紫交错的,那真叫一个打开花了。”“小龙将军受了伤还硬是打了个胜仗那回你不知道?他那么个硬气的人,哭得一塌糊涂的,最要紧的还不是哭,是哭了又不敢哭出声的那动静,哎哟哟……”“我也听见过一回,还不是为别的,就是背功课,背得挺好的,还是一句话一板子,最后错了两个字,又打了四十。你爹打你这么有耐心,还送你来当兵?”
这就是江萧萧的手段——他不让别人看到龙霄受辱的模样,但是通过龙霄的气质变化、中军帐中隐隐的责打与哭叫声、龙霄从帐中走出后亲兵可以见到的腿软与冷汗,让大家都能察觉得出,龙霄犯错是有代价的,让大家都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管教龙霄极为严格。让大家知道,龙霄犯错不是被完全纵容,统领不是拎不清、没轻没重一味纵着他。这样大家对龙霄犯错就会宽容许多——都打成那样了,谁还能多说什么?江萧萧用这种手段来遏止众人对龙霄跋扈的怨气,激发大家对龙霄的同情,“他还是个孩子呢,他都被打得那么重了”。而且众人也会意识到,连统领最宠爱的幼弟都不能因感情而胡作非为,更枉论其他人。
Part·临盛秋感情线
临盛秋初加入时,尚不知龙霄被江萧萧体罚。有一次龙霄跋扈太过,第二天突然打蔫儿,规矩了很多。临盛秋疑惑,但不知所从。赵卓笑得阴阳怪气:还能为啥?统领收拾他了呗。临盛秋再观察时,发现果然统领对龙霄果然态度冷厉许多,而龙霄见了江萧萧目光闪躲、更加规矩。临盛秋心道统领果然英明公正、管教有方。
江萧萧对龙霄的纵容几乎是明面上的,对龙霄的惩戒却是相当私密的。江萧萧维护龙霄的面子。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中军的帘帐也没有那么好的隔音。
前一天晚上龙霄被师兄训斥了几句,第二天白天操练时性情暴烈,对士兵肆意打骂。临盛秋阻拦,但无果。临盛秋白天因为龙霄骄纵和他争执过,他们争执的事由与战事无关。临盛秋出于道德感并没有向江萧萧告状,晚上却意外撞见龙霄因此受江萧萧体罚。
临盛秋本能地不认同体罚,本能地同情同龄人受到苛待,正义感让他非常抗拒这件事,但是他自己尚未意识到自己心中的那份恻隐和怜悯。一想到是龙霄,他甚至有点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就是不认同。虽然已经下意识地理解了江萧萧和龙霄特别亲近,但是脑子里没去想这回事,他在让自己不去考虑到这件事,只关注体罚这个行为本身。还有一种对江萧萧的“滤镜破碎”,仰慕的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一时无法接受。回避发作中。之后临盛秋发现,龙霄帐中点香薰的时候大抵就是他刚受过罚。
临盛秋是降将归顺,他仰慕江萧萧。临盛秋第一次误撞见龙霄受罚的现场,立刻被龙霄受罚时所展现出来的倔强而脆弱的美丽惊艳了。临盛秋一边觉得对江萧萧滤镜破碎,一边又无法自控地被龙霄所吸引。龙霄的个性对江萧萧极具吸引力,和江萧萧性格相似的临盛秋也很难不动心。他一方面被这种美丽震撼,一方面被“龙霄受罚”这件事抚慰了他的道德观(这样骄纵的人就该受到惩罚),临盛秋喜欢看龙霄哭,但他又在内心谴责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他在心中谴责体罚,谴责破坏了在他心中完美形象的江萧萧,谴责竟然被龙霄的痛苦吸引的自己。临盛秋开始梦到龙霄,梦到自己打龙霄,然后梦到自己是龙霄,江萧萧站在他身后。他仰慕江萧萧,江萧萧私刑体罚的一面让他觉得滤镜破碎。他不喜欢龙霄的嚣张任性,觉得他该受到惩罚,但是体罚又是临盛秋所不能接受的,他觉得太超过了。
临盛秋对龙霄被罚的一幕念念不忘,梦见两个人。
临盛秋见到龙霄被体罚,则是当面。龙霄挑事,临盛秋怒而反击,两人大打出手,江萧萧当着临盛秋的面打龙霄屁股。当场并未出面,只叫把两人叫至帐中。提前听闻事态,没有训话,态度冷厉,只用几个和龙霄之间习以为常地手势就指示他跪好挨打。临盛秋看不下去,打至中途,冒昧地请示到外面等,训完龙霄自己再进来挨训。等临盛秋破防才训他:训龙霄不是训你?让你看着就是罚你。
临盛秋的目光越界,龙霄又主动挑拨。于是江萧萧安排二人合作,两人果然翻车。江萧萧叫两人入帐,戒具拍在中间。临盛秋无法对龙霄下手,龙霄也不能容忍。龙霄自罚,江萧萧看清了临盛秋的心意。
临盛秋首次单独率队出击,江萧萧想让他先适应一下,敌数寥寥。临盛秋看似冷静实则慌了,又受敌蛊惑,决定为了多报军功谎报敌数。临盛秋报了一个大数,江萧萧疑惑,派最信任的龙霄做斥候去打探。龙霄探查一番,抓住了蛊惑临盛秋的歹人,已经知道临盛秋谎报敌情。此事重大,龙霄并未声张,叫部将仍扎营,营造出要策应临盛秋的架势,黑衣单骑回到江萧萧主帐禀报。江萧萧安排换防,把临盛秋叫回来。临盛秋和对方断了联系,就已知事情败露,竟生出异心,想带队抗命逃走。龙霄轻松活泼地来接他,轻盈灵动化解防备。临盛秋回来时被江萧萧罚着甲敲三下。龙霄守在帐外,有点破防。
江萧萧借着巡营和临盛秋谈开,跟临盛秋说龙霄就那样,你我这样的心性看不惯、想管他,也正常。但那不是你想的那种心意,你自己看清就好。临盛秋解释我并无非分之想,然后他意识到,为什么是非分之想呢。因为他其实知道的,江萧萧的眼睛总是在龙霄身上。江萧萧说我知道。实际上他以龙霄为幌子,婉拒临盛秋的恋慕。
Part·番外
江萧萧原是龙霄父亲的亲传弟子。江萧萧自立门户后,尚且年幼的龙霄离家出走跟着跑来了,要入江萧萧帐下。江萧萧收作亲兵,龙霄一边做近侍一边习武学兵。
终有一日龙霄提出希望辞去亲卫近侍之职,独自领兵。江萧萧用戒具问龙霄的决心——你受得住这疼,我便认可。实际上是江萧萧自己舍不得放龙霄。想要他独立、想要他成人,想要他平安无恙、快意自在,也想要他依慕、想要他永远触手可及。江萧萧没有明言,龙霄自褪银甲:我想试试我的决心。他和江萧萧脑回路一样的。于是江萧萧打了,打得很重了之后自己先破防了,问龙霄:你可否知晓,你离我自飞,日后若你遇险,我或许鞭长莫及。又或者反过来,你不得违抗军令,不能……来救我。龙霄没有被江萧萧打放弃,但是被他说得动摇了。江萧萧见他动摇,感到失望。又问,你小时候说想成为像我一样的人。你这次是吗?还是别的原因?龙霄担心自己的回答会伤师兄的心——因为这理由,其实与江萧萧无关。但他在戒具之下无暇撒谎,直言:不,我只是想看看别样的风景。江萧萧很满意,替他擦擦脸,很温柔地说:即是这样,那你去吧。你随时可以去的。
龙霄通传进来,郑重下拜,叩首,起身,再拜。
江萧萧不动如山地端坐帐中,不知他又要卖什么药,先给自己吃定心丸。没事,犯了天条也得捞。
如是三拜之后,江萧萧开口:“什么事?”
龙霄跪在阶下,朗声道:“【调岗】,请将军允准。”
江萧萧皱起眉头,走下帐中,绕着龙霄转了两圈。
龙霄目视前方,岿然不动。
漫长的沉默后,江萧萧问:“是嫌我待你不公,还是有其他什么事要检举?但说无妨,我为你做主。”
“没有,”龙霄字字铿锵,“是我自己想【】。”
江萧萧抄了马鞭在手,威胁道:“我再问你一遍,想好了好好答。你是耍性子,还是当真有此决心?”
龙霄拜下的时候他就知道答案了。或者说,在更久远的过去,他早就预料到有此一日。
若是怄气,那便问清缘由,好生安抚一番。这凶器是留给真心的——如果龙霄给出的是另一个答案,他要试试他的决心。
这是他的私心,江萧萧心知肚明。但谁说他就没有私心呢?想要他独立、想要他成人,想要他平安无恙、快意自在,也想要他依慕、想要他永远触手可及。江萧萧对龙霄,从来都是私心。
龙霄没有回答,动手卸除身上的银甲。
Part·纵马
龙霄纵马毁田,被临盛秋撞见并阻止,龙霄不以为然,临盛秋立刻告状。临盛秋是个正直的人,他会立刻站出来阻止龙霄,对龙霄的暴言非常生气,感到不可理喻。他平日里见龙霄骄纵虽然看不惯,却从不因龙霄和他口角向江萧萧告状。但这一次他告了。江萧萧为此震怒,先做警示教育:你发小某某当街纵马被判收监。龙霄更不以为然,笑着说对方太不谨慎,怎么没有提前安排人清场开道就急吼吼地上街了。江萧萧于是罚了个大的,设置了惩戒期,要龙霄每日领罚,到田边跪受十杖,直至新粮长成。
龙霄觉得江萧萧不过是没法收场、要把自己推出去维护仁名才这样罚,甚至当面骂江萧萧是“无能”。他非要锦衣靓马光鲜地来受罚,显得自己与农人不同。跪在地上染的泥让小少爷非常恼火,江萧萧又同时罚了不许龙霄亲兵替他浆洗衣物、服侍起居,也不许龙霄用药。小少爷挨得疼了,还要拿农人出气,恶狠狠地瞪他们。有一天暴雨,江萧萧也没免了他的罚,甚至故意晚来。临盛秋要面对的是对体罚的不赞同和看龙霄仍然跋扈的愤怒
终于龙霄因为伤痛,在操演中出现了失误。江萧萧照旧唤龙霄进帐,训话,然后示意他受失误的罚。龙霄觉得师兄不可理喻,天天打也不给用药才导致自己失误,已经痛急,怎么还要罚?江萧萧见他不服管,很不耐烦道:我对你近日所为很不满意,已经很没有耐心,我打人难道不会累吗?你不服管,那就依律行事。龙霄怕他要拖出去打,终于服软。罚完失误的,江萧萧没有多话,只叫他按时照旧去田边候着。龙霄大为崩溃,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要罚,一天要罚我多少你才满意?也许这一刻江萧萧真的失望了,晚上他甚至在想,自己用了这样的手段,如果龙霄仍不能悔改,两人之间经年累月的关系也会就此破裂。江萧萧甚至给师父写信,做好了遣龙霄回家的准备。临盛秋不知道他们二人中间的许多纠葛。再得知时,是龙霄因伤操演失误,又被江萧萧重责,临盛秋在帐外听见江萧萧说今日田边照旧,听见龙霄大骂你一天要罚我到什么地步才满意。临盛秋觉得实在是打得太过了,心里问自己,我到底该不该告他那笔状的?当晚罚过龙霄,临盛秋听说龙霄发烧而江萧萧不曾过问,闯进来和江萧萧对峙。但是在看到江萧萧桌案上遣送龙霄回家的草稿时又说不出话了。
该生场小病了。当晚下雨,龙霄照旧田边等师兄,江萧萧因事耽搁了一会儿,但他也没在意,多让龙霄等一会儿也算是罚他的一环。龙霄伤重,发起烧,体力不支倒在田边。龙霄醒转时是附近的农户把他转移到屋中,江萧萧已经到了,但并不照料他。龙霄醒来时因田舍的味道和简陋不太习惯,但内心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我们小霄吃软不吃硬,没想到农户竟然还肯这样待他。结果农户们联名请求江萧萧收了神通,不要这样罚龙霄,他们看见了害怕得很,怕日后龙霄报复。江萧萧和龙霄都沉默了。江萧萧低头致歉,为惊扰他们。龙霄心惊又心酸,立刻因师兄低头落泪了。江萧萧轻声承诺龙霄不会报复,他只是孩子心性,一时缺乏管束,不会作恶害人。龙霄赶紧猛猛点头,认错道歉。
翌日龙霄找帐房问了粮价,取自己零用带去田边。江萧萧没说不罚了,龙霄心里隐隐希望不要再罚了,但他还是照旧到场。龙霄提前来了,希望跟村民交涉,赔偿损失。但他不懂物价,错把单价铜钱当成单价银子,带了太多的钱来。村民中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暴怒,冲上来打了他一拳,正是被他毁坏了家田的村民。少年大喊他拿钱辱人,喊绝不原谅他,他毁了冬日的生计,只是挨了几顿鞭子又怎么了!其他村民见状按着那少年低头给龙霄道歉,生怕冲撞了他。龙霄心里非常痛苦,赶紧扶开那少年,第一次不是高高在上地享受被人尊敬,而是被人畏惧的失落。原来师兄强按他低头也是这般。愤怒的少年推搡他一把,龙霄小心翼翼地忍了,江萧萧正好撞见,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江萧萧也第一次意识到,他能打龙霄,但是很不能接受别人打他。江萧萧也发现自己其实见不得龙霄这样谨小慎微的样子。江萧萧唤龙霄过来受罚,也是替他解围。龙霄乖顺地应了,乖顺地认错服教。江萧萧问他,你已知错,我继续罚你,你可服气?龙霄小小声说,我都认错了…意思是不太想挨了。江萧萧见他仍能讨饶,心中稍宽,但依然坚持:你得受完。我们说好了到新粮长成为止。小霄能不能承担?龙霄脑中回响着农家少年那句“你只不过是受了几顿鞭子”,忍着泪点头。临盛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江萧萧背龙霄回来的。在临盛秋的视角里,他以为龙霄又伤重难支了才被这样带回来。他冲过去时,江萧萧已先行离开处理军务,临盛秋见到的是脸上带伤的龙霄。那其实是被村中少年打的。因江萧萧未免龙霄受罚,临盛秋以为是江萧萧打的,怒不可遏地冲去找江萧萧。
龙霄被帐房刁难
如数受完。
连伤累痛着实让龙霄疼得发懵,哪怕他想赶紧站起来都不能了——这次倒不是死要面子想要遮掩狼狈,而是那少年的话像诅咒一样在耳边回响,让龙霄觉得自己受罚的模样有一种不同往日的现眼。不是觉得跌了份儿,而是觉得自己荒唐可笑。谁活得没有痛处,在这讨怜做样的给谁看呢。
龙霄双手撑地先抬了膝,指缝里抓得满是泥,缓了好半天,才有力气挣扎起身。
江萧萧抬脚,龙霄下意识地向也许并不存在的观众一颔首,迈步跟在他身后。他用力地挪那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尽量忽略粗衣摩擦新伤的痛楚,走得还是不快。
乘马时须臾而至,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竟是这样遥远漫长的路途。
好在江萧萧始终离他一臂之距。人群渐渐远了,江萧萧的背影传话来:“回去好好上药。”
龙霄不知是精神不济没听清,还是一时不敢置信,有点愣住了。
江萧萧回头看了一眼:“不许耍性子了啊。”
“没有,没有。”怕师兄误解,龙霄赶紧应声,瞧了江萧萧神色无异,不知该说什么,又觉无甚再可辩驳的,悻悻地笑了一下,仍埋首慢慢地跟。
江萧萧见龙霄都开始觑他脸色了,心疼得不得了,又道:“明日准你休沐。”
龙霄猛然抬头,眼睛一下睁大了,嘴唇微动,脸上惊惧压过了哀求,又闭紧了。
道旁尚有人耕作,江萧萧忍住抱他一下的冲动,解释道:“不是停职,要停早停了。你不要多想,先好生休息,养一养伤。这么多天了,一直硬扛着,你说你,非得杠,还不是自己活受罪?”
龙霄知是自己想岔了,师兄是想说些轻松的话宽慰自己。放下心来,便觉疲累不堪,实在没有精力接话,又不想太不识抬举,撒娇似的找借口赶人先走:“师兄,我有点走不动了。”
这倒也是实话。江萧萧看他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觉得自己克制得实在没劲,当即拆了前胸后背的硬甲,丁零当啷坠在腿上,蹲下招呼:“那我背你。”
龙霄停在他两步之外,看了一会儿。
江萧萧催促道:“上来呀。背了多少回了,还不好意思不成?”
到营中凌鸿雪来寻,江萧萧先行离开,凌鸿雪非要扶龙霄回去,还叫来医生;但医生又给孩子气受
江萧萧回来时带来师父的信,还让龙霄帮忙写作业
龙霄醒悟之后有点躲着临盛秋,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临盛秋实在是说了很多蠢话,想起自己那副跋扈的样子就觉得好丢人好黑历史。但临盛秋以为是自己告状惹着他了,很不是滋味。临盛秋主动求和,偷来江萧萧遣送信的草稿来给龙霄。龙霄看完都顾不上避开临盛秋,直接就当着他哭了。临盛秋第一次直面龙霄的眼泪,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正好江萧萧来探望龙霄,也大惊失色——怎么了这是?知道原委之后,江萧萧手指戳临盛秋脑门:好你个小双面间谍,两头告状是不是?
江萧萧觉得两人关系缓和,试图通过逗弄龙霄来营造轻松的氛围,拉临盛秋真正融入。龙霄比江萧萧更快地发现了(也许是更快地理解了)临盛秋的情绪,立刻接招,帮江萧萧圆场。临盛秋对江萧萧体罚龙霄非常不认同,所以当江萧萧以此调侃的时候,临盛秋认为1体罚反而体现了江萧萧和龙霄的亲密,他心里有一点酸涩,但不会表现出来2临盛秋生硬地表达不赞同体罚。但龙霄心里1是很爱面子,不高兴江萧萧拿自己的糗事出来说2是对江萧萧表现出要拉临盛秋进入“自己人”的范畴有点吃味儿。是个拎得清的,他虽然不愿意被说糗事,但是很会接师兄的招,他会把场面体面过去。龙霄在意识到江萧萧真心希望临盛秋融入的时候会帮忙打圆场,只是心里不高兴。
龙霄醒悟之后有点躲着临盛秋,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临盛秋实在是说了很多蠢话,想起自己那副跋扈的样子就觉得好丢人好黑历史。
但临盛秋以为是自己告状惹着他了,很不是滋味。临盛秋主动求和,偷来江萧萧遣送信的草稿来给龙霄。龙霄看完都顾不上避开临盛秋,直接就当着他哭了。临盛秋第一次直面龙霄的眼泪,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最后江萧萧把那封遣送信扔进火里。
龙霄赶紧抢来了,把烧焦的纸片收进怀里:这东西放在我这我才放心。
其实江萧萧还是把那封信寄出去了。收到师父来信,先骂江萧萧“这点破事不要来骚扰我”,紧接着连张纸都不带换的就把龙霄给骂了。让江萧萧回信说明情况,龙霄检讨。
江萧萧说我实在没空写,你休沐的时候帮我写了吧晚上我回来抄一份。师兄理直气壮让师弟代写作业!龙霄:……所以我的休沐呢?
Part·测评
“哪里是统领偏疼我,”龙霄凤眼半遮,唇边微扬,抬着鼻梁,一脸倨傲,“是我选了他。”
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儿,同僚们早就见惯了,一时嘘声哄笑四起。不知龙霄是真听不出这热闹里或嘲弄或歆羡,还是当真浑不在意,甚至嚣张地补了一句:“你们不信?便是换了别的统领,我去赚来几分宠信又有何难。”
他说话时众人皆停下声音,面上显出敬畏之色。龙霄当然还不至于觉得自己有这般能量,话音一落,场面静可闻针。
可话已泼出去了。龙霄没敢回头。
因着沉默,好像连时间都被冻住了。龙霄觉得度日如年,实在是受不了这份沉寂,猛地一扭头。
江萧萧和和气气地冲他一招手,掌心朝下、动了动指节。
“小霄来。”
龙霄屁颠屁颠小跑过去了。
江萧萧笑着说:“今天不忙,耽误你们休息了?”
年轻营尉们全都寒意顿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龙霄倒吸了口气,代表似的小声辩解:“没有不忙……就是,我们才歇了……”
“那我得打扰你一会儿了,”江萧萧笑意更深,“你来我帐里帮我挑件东西,我送人用。毕竟我们小霄最懂体贴人心、招人宠信嘛。”
要不是同僚都在,龙霄差点给他跪下了。
龙霄一进帐就给他跪下了,江萧萧笑:先帮我干活,帮我挑件东西
龙霄喉结滚了滚,带着撒娇和软糯问是什么呀,送什么人的?
江萧萧掏出几样戒具一字排开,戒尺藤条皮鞭竹条藤杖,笑眯眯地说:送给一个朋友,家里孩子不听话,问我要一样管教的东西。这东西是送不听话的小孩的,小霄,你说哪样好?
龙霄脸都白了。这哪是送别人,这是送他的,这是问他想挨什么的打了。
江萧萧是一定要打他的。他很清楚龙霄的那句虚张声势其实说得对,任何一个像他江萧萧一样的权力者,都会喜欢龙霄这样的藏品。
他眼神好、鼻子灵、耳力尖,同样的力道打在他身上,似乎是要比别人挨得更痛一些。龙霄皮肤雪白,一巴掌便可见一层可爱的薄粉。明明不耐打、脸皮薄,偏偏还好面子、能嘴硬、爱逞强。他疼,疼就有反应,或是扭着屁股悄悄地躲,或是挺着腰背痛得微挣,不是打在木头上,才最熨帖那份打人的成就感。他又不闹腾,疼成什么样都不好意思呼痛,只藏不住一些禁咬的轻吟和低喘。他又太会看脸色,对人的细微情绪变化有极强的感知,他知道什么时候得受着、让人打痛快;什么时候能服软,撒的娇求的饶得含蓄,得呈上赤裸的顺服,方惹人怜爱。那副红着眼睛咬着嘴唇的样子,谁见了都要倾心——想打,想狠狠地打他。
他把龙霄雕琢得这样精美,讨得其他统领的欢心确有何难。
他垂眼看去,龙霄正跪在地上,竟真的像在思考挨哪样。
面对着明晃晃的威胁和注定疼痛的未来,龙霄脑子似乎转不灵光,把这一排筛了个遍,他竟然一本正经地说:“都不好。”
江萧萧笑出声:“哦?”
龙霄挨上戒尺,一上来便是翻飞的节奏,一挨上他便忍不住叫了一声。紧接着十几记戒尺不停歇地快速抽上臀肉,抽得龙霄无暇思考。
江萧萧一边抽,一边笑:“还没吃够?你评一评,戒尺什么感觉?”
龙霄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话来,第二轮戒尺又在他身上翻飞,又是一连十几记,打在了另一瓣上。
“疼、疼!”龙霄终于给出了第一句评价。
江萧萧一听就乐了,狠狠用力抽在了臀峰上,一道肿痕迅速横亘两瓣屁股。
江萧萧用戒尺笑着戳戳他屁股:“不深刻。”
扬手又打。
打完,江萧萧问龙霄:送哪样?
龙霄疼得稀里糊涂,开始胡言乱语:全送!全送!都送出去,送别人!我哪样都不要了!
江萧萧笑得开心,揉了揉他头发
龙霄平日是嘴硬的,这次也嘴硬,但他深知这一场是给师兄顺毛的惩戒,得让他打痛快了,得拐着弯儿说软话、得撒娇。他挨不挨打、受不受哄不重要,他撒娇不是求哄的,是给师兄顺毛的。他知道这种惩戒得撒娇服软轻盈一点可爱一点,才能让师兄获得最佳体验,打得清爽痛快
江萧萧:今日九营操练什么?
龙霄沉默。还能练什么?九营是骁骑兵,无外乎骑术枪术。
江萧萧也不是问他,不需要他回应,布置道:练练基本功吧。下午你们先扎两个时辰的马步。
肿着这个红屁股扎两个时辰马步?!而且兄弟们都要跟着遭罪。江萧萧向来要求龙霄身先士卒,在操练时他必须与士兵同训同练,还得站在队列最前头领操。他得做表率,得最标准、最能抗。龙霄小小地抗议了一下:又不是新兵蛋子,哪用这么练基本功……
江萧萧凉凉地看他一眼:不是新兵蛋子,你说为什么练基本功?
话说得不重,却把龙霄骂得脸红。这是在训他了。不是新兵蛋子,但是你表现得还不如个新兵蛋子,你不练谁练?从头打磨去。
龙霄其实完全知道这顿打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自己嘴贱。而且踩到了师兄的雷区,他冒犯了师兄的主权,还是当众口嗨。能只被收拾成这样已经算他反应迅速补救得当了。要不是他赶紧用屁股示忠,还不知道师兄有多生气呢。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严肃“惩戒”,不是情趣游戏。幸好他下意识地做出了最好的回应。
江萧萧笑得不容置疑:下午我随时巡视。
龙霄知道,这是“看你表现”。
龙霄帐下士卒烧杀劫掠,龙霄纵容了。
Part·龙霄被临盛秋罚军杖
数营联合执行任务,江萧萧统帅后方。选定指挥时龙霄和临盛秋均请命,最终江萧萧决定行军由临盛秋指挥。临盛秋一言堂,龙霄出言提醒,但临盛秋误以为他挑衅,两人三言两语不和,临盛秋为维护军纪,命人把龙霄拖出去行军杖。龙霄虽怒,并未再挑衅他。龙霄本无恶意,只是他和临盛秋原就不大对付,临盛秋本来领此重任就紧绷,反应过激了些。龙霄心想算了,你打我就当我帮你立威。责令杖刑龙霄后,临盛秋留在主帐,并未到现场。
打到一半,江萧萧率部赶来,正遇上这一幕。
其实龙霄已受二十三杖,他接着二十四往下数,只再挨十六即可,是符合纪律的。可是江萧萧一来,龙霄自己数数,却是从“一”重置了,他要重挨四十。而且原本是两侧掌刑人各落一棍便记一次,龙霄偏要等两侧各落一棍才记数一次,他要翻倍地挨。龙霄这样记数,要挨23+80棍。江萧萧平日责打龙霄数目密、规矩重、势必要打痛他,出手必重责,从不心慈手软、不因求饶示弱放水,但从不用军杖这样的重刑具,也从不打背或手,以防真伤筋动骨,他从来只打屁股,而且从不假手他人,从来都是维护龙霄自尊、关起门来亲自打的。军杖规定是落在背上。
江萧萧打完,乔劲节想冲上来扶,江萧萧不经意似的调整了一下手里拿的军杖,其实在别人几乎看不到的角度捅了他肩膀一下。只有乔劲节自己挨着了,别人都没察觉。
江萧萧命士兵架起龙霄,龙霄被架起来的时候动了一下手指。一开始临盛秋下令、掌刑人来拿他的时候是被他打开的,龙霄自己趴下的。
江萧萧派人去请示临盛秋:你自己过来看,还是把人给你架进去走验伤的流程?
临盛秋派人回话:统领亲自出面,不必再验。
临盛秋自己没出现。
然后江萧萧按流程——之前他不在,现在他来了,理应来检阅队伍——命各营列队点卯,简要(主要是指挥员临盛秋)汇报。
龙霄是营尉之一,他也得来。乔劲节为他重新披挂盔甲,两个人架着龙霄。龙霄头发尽湿、满身冷汗、毫无血色,一步也走不了,完全是被拖过去、架着勉强站住的。轮到他汇报点卯情况时已经几近昏迷,垂着头气若游丝。所有人都看得到。——统领最宠爱的人一旦挑战权威也会是这样极致狼狈的下场,雷霆雨露如是。
点卯结束后龙霄终于被抬回私帐治疗。往常龙霄被师兄私惩,他的亲兵也是不知道的,龙霄不叫人看见。这次一圈人抬着他围着他担忧打转,叫医官。
江萧萧进来的时候龙霄在对医官大发脾气:别碰我,滚开!
但是江萧萧进来,只是站在帐中最远的一角。乔劲节轻声跟他说统领来了。龙霄像是彻底疲惫一样,医官再碰他他也没抵触了。
临盛秋下令时,龙霄赤膊上身。但江萧萧换了打的部位,没有给他去衣。平时江萧萧私下里打龙霄是脱了裤子光着屁股打的。医官要给他清创,清理碎进血肉的布条。这几乎是最痛的反刍,龙霄再也没法强撑,被几个亲兵压着,撕心裂分地哀嚎挣扎。
乔劲节比龙霄略大几岁,也是个年轻人。是龙霄从家里带来的亲信,也是江萧萧亲自选给龙霄的,在龙霄手下做副将,几乎有点“龙霄”的性格。他对龙霄忠诚且顺服,也是个开朗活泼知进退的性格,龙霄骄纵跋扈的时候他能顺着龙霄、忍着龙霄的脾气,也会软着讨好他,能在龙霄发火的时候出来打圆场。但是在龙霄之外,他对其他人也不是太客气。他只对龙霄忠诚,就如同龙霄只对江萧萧忠诚。乔劲节的这种性格可能源自龙霄是从江萧萧身上学的御人手段——所以他带出来的人是低配版的他自己,低配地复刻了他和江萧萧的模式。但乔劲节其实不太知道江萧萧对龙霄平日是怎么打的,只隐约知道可能也许有这回事儿。
四个亲兵按着龙霄,乔劲节单膝跪在龙霄塌前,双手握着他一只手。龙霄痛得大叫,浑身被冷汗湿透,不住地颤抖。乔劲节很生气,对医官发火:你能不能行?不行别治了,别治了,滚!
医官停手,他当然害怕。他怕的不是乔劲节,而是他手底下治的这个人。全军都知道统领亲自打的,他哪里敢怠慢。
江萧萧从角落里传来一声轻而平淡的:继续。
闹剧终场,龙霄瘫在床上,医官擦了擦冷汗,亲兵都累得脱力。
江萧萧平淡地甚至有点和气地问医官:好了?
医官跟他汇报,江萧萧听完只一点头:好。辛苦。
医官走了,江萧萧终于走到龙霄塌前。龙霄头靠在榻上歪了一下,是个想抬头看又没力气的姿势,只能调整到方便听他说话的水平。
江萧萧:刚才医官说的换药时间你听见了。
陈述句,不是问他。龙霄想说话,嗓子已经哑了,发不出声。
江萧萧没等他:我来只一件事。即刻起你禁足,除医官外任何人不得入帐探视。
他示意这些亲兵该滚了。乔劲节仍跪在龙霄塌前,对江萧萧怒目而视,红着眼睛瞪他:凭什么?
乔劲节没动,龙霄的其他士兵也没动。他们此刻都对江萧萧非常愤怒,而且他们本质上是忠于龙霄的。龙霄忠于江萧萧的时候,他们听江萧萧的话。现在他们都恨他心狠手辣,多有不忿,甚至不愿遵江萧萧的“不许探视”令。
江萧萧看都不看乔劲节,只对龙霄说话,今天第一次语气里有了冷厉:你就这样带兵?你自己没规矩,纵的人也不知好歹、无法无天!
乔劲节被骂的脸色刷白,下意识捂了一下刚才被杖尖捅痛的肩膀。那一击警告力道十足,肯定青紫。
龙霄强撑着抬了抬头,他本想支起上半身,但最多动到脖子。龙霄几乎惶恐:师兄息怒,我的错。
龙霄侧首,对乔劲节虚弱地笑了一下:乔,没事啊,没事。快去吧。
龙霄强撑身子,虚弱地笑着安抚士兵:请诸位帮我,不要再生事端。
所有人走后,龙霄自己哭了一场又一场。平息一会儿又哭,还哭得吐了一回。趴在床边,只能直接吐帐里。
龙霄独自撑过深夜,发烧,痛,委屈。痛得睡不安稳,痛醒,然后痛得完全睡不着。想去喝水,但是他完全起不来身,伤重从床上栽了下来,摔得头晕眼花。
龙霄倒在冰冷的地上,实在是伤心欲绝,情绪性地胃痛,又吐了一回。
龙霄平日嗅觉敏感,洁癖,最讨厌怪味。往常江萧萧打完他,他都会无意识地在帐里点熏香。今天他还没顾得上矫这个情——一点也顾不上,他自己几乎就倒在污秽里,爬都爬不上床。
临盛秋派人去探查龙霄的情况。这位士兵发现龙霄倒在地上,扶他回床,帮他清理了呕吐物,给他喂了水。龙霄对前来帮忙的士兵温和地道谢,甚至有一点麻烦人的愧意——他几乎从来没用这种态度对待过别人。
士兵如实向临盛秋禀报。临盛秋让他再回禀江萧萧一声。守在江萧萧帐外的亲兵凌鸿雪回话:统领连夜赶路,颇为疲乏,早已睡下了。
临盛秋和龙霄争临时指挥,江萧萧最终选了临盛秋。临盛秋开会急躁了些,有点一言堂。龙霄试图拉他一下,出声提醒,但是临盛秋觉得龙霄是找茬,干脆地把龙霄叉出去打。正好江萧萧来巡视,撞上打龙霄,亲自下场,先打了龙霄,后训了临盛秋。
江萧萧对两个人都很生气。来的时候撞见龙霄正破口大骂,于是亲自接过刑杖,亲自当众收拾了龙霄。打完还按流程派人叫临盛秋验伤。
龙霄被临盛秋罚军杖的时候还很硬气,看到师兄秒怂。师兄为了临盛秋当众打自己,而且打得格外重。非常委屈。
不知为何停下了。
龙霄想吊着一口气挨完了事,心头怒火正旺,张口便骂:“赶紧的,磨磨唧唧干什么呢,没吃饭是吗?小爷还没嫌疼,你们倒先喘上了?”
一回头,正对上江萧萧毫无温度的眼神。
龙霄被冻一哆嗦,他本想师兄回来后要找他控诉,当下被抓了现行,反而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怕得四肢攀住凳面,什么补救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萧萧向掌刑人伸手,接过了军杖。
“多少了?”
“回大人,共四十,已有二十三。”
“辛苦了,”江萧萧略一点头,提棍在手,“换人吧。”
二十余杖未发半声,江萧萧一杖便打出一声凄厉的哀叫。龙霄双臂被两名士兵擒住,只能用力一甩头发,对着发尾张口咬住。
江萧萧惜字如金地命令:“数。”
龙霄眼眶一红。
师兄的一杖落在背上,另一位掌刑人跟上一杖,龙霄方报出“一”。
方才一边算作一下、不是按对算作一的,万重只当是江萧萧平日的规矩,震惊得瞪大了眼,向江萧萧发出眼神问询:真要这么打满四十?
没人不让他跟着“二十四”数。若是临盛秋行出这等蠢事,能算是性格使然。但龙霄什么德性他可太知道了,要么是倔劲上来在怄气,要么是骗他心疼放放水。江萧萧懒得计较是耍脾气还是斗心眼,有的是办法治他。
第二杖落在臀上。龙霄浑身一凛,十分不可置信,像连疼都忘了。掌刑人犹犹豫豫,不轻不重地在对侧臀上跟了一杖。
豆大的泪珠立刻滚落。
好在和冷汗混合一处,木凳上洇开一片。足够狼狈,就不会更狼狈了。
龙霄挨到数,忍不住看了江萧萧一眼。
龙霄挨不住,江萧萧停棍,问他能不能挨,不能挨就撤了人手
外边儿动静闹得那么大,临盛秋自然是收到了消息。龙霄哀叫的声音听得他心里发堵。自己受此触动,如此心智不坚,又带给他另一重焦灼。
送走江萧萧差来的传令兵,没多时,万重便进来了。
“哟,”来人脚下一顿,像忘了什么大事儿似的,“我忘通报了。临将军不能把我赶出去打棒子吧?”
临盛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万重瞅他那戒备十足的样儿,笑开了:“临将军军纪严明,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头一回见姓龙那小子被收拾得这么惨……”
临盛秋不想听他阴阳怪气:“你是来替他报不平的?”
“我说正事儿呢,别打岔,”万重又重复一遍,“我头一回见龙霄当众出这么大糗。这小子在咱们这儿颇有些风流的名头,你听说过吗?远近上下都知道他重容仪,服章殊众,大小也是个美人呢,你也下得去手。”
临盛秋平日里便看不惯龙霄作派,如今听得更不耐烦:“那是他的问题,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可见他好面儿啊!你几时见萧萧当众落他脸过?”见临盛秋不开窍,万重苦口婆心,“萧萧都恨不得满九州吆喝龙霄是他护着的。你这么喜欢萧萧——”
万重顿一下,又改口:“——萧萧待你不薄吧,临行前还特地嘱咐龙霄,让他多多帮衬你。你倒好,严刑峻法第一刀就往人家头上砍啊?”
“带头反我,就这么帮衬?”话说出口自觉像埋怨似的,临盛秋深吸口气,试图好好说话,“我相信江统领的为人,定是以大局为重。今日所为便是证明。”
江萧萧给临盛秋看了草拟的调令——撤临盛秋的临时指挥,转给龙霄。江萧萧问,你怎么选?你回去好好想想,再给我回话。
明明之前师兄是选了临盛秋的,如今却肯选我了么?龙霄按下心中的情绪,跳出来圆场,说自己这副样子哪能担得起,还是劳动临兄吧。
龙霄眼皮一跳,被一种莫大的心慌笼罩。
江萧萧看着他的眼睛。
“我对你很失望。”
眼前的江萧萧模糊了起来。龙霄赶紧仰头,用力地眨了眨眼。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于是更用力地呼吸。对身体的掌控只维持了几息,泪水像横遭断崖,不可阻挡地落了下来。
龙霄与嚎啕角力,一边沉默,一边泪流得汹涌。嘴唇抖着想开口,偏偏吞咽得太努力,所有的话都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江萧萧刚要动作,龙霄立马顾不上那些挣扎了,扑过去抓住他手臂,拦住了师兄接下来可能的任何行动。
“不要……不是,别……别这样说,求求你别这么说我……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我……呜,我好好听话,我、我配合临、临盛秋……我很乖的,我……”
他突然后撤,放开江萧萧,胡乱用手背抹了抹脸,重而急促地平复呼吸,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哀求的话也不再说了,好像很有精神。
可眼泪流得怎么也止不住。龙霄终于发出一声促亮的泣鸣。哭哭哭,还哭什么?他已经哭过一晚上了。龙霄为自己没完没了地哭感到绝望,扭身扎进了被子里。
压抑不住的悲号从被子里传出来。龙霄又猛地一掀,把自己打开了,只是仍体面地留个背影,不肯让江萧萧看到一片狼藉的面容。
他这会儿泣不成声了,还没忘了解释:“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会好、好的。”
江萧萧没动静,龙霄有点急了:“咳……咳咳!我只是调整一下,我、我保证……回来绝不闹脾气不甩脸……咳咳咳咳!”
他着急说话呛了自己一口,为了完整地把话说好,强吊着一口荤腥,直到压不住了,激起一长串重咳。前后震动的咳嗽牵动伤口,疼得他脑袋周围一圈一圈地泛黑。
江萧萧没有就此放过他,提出了条件:“你还要保证,回来了不强颜欢笑。”
龙霄已经说不出话,顾不上是什么要求、能不能做到,胡乱地点头。他现在只想让江萧萧赶快走,立刻马上消失。
他甚至无暇理会师兄履约了没有。重新被激活的痛一下子抽走了他全部力气,龙霄慢慢侧卧下去,把被子拉过头顶。
前一夜的泪水和汗水把床褥都濡潮了,龙霄窝在闷湿里,克制地抽泣。这一次不是为了不让人听见,而是哭得狠了会把身上的伤口都叫醒。
他隐约觉得江萧萧不会离开。没办法了,他把能说的都说了,他没有任何筹码请他出去,只能自欺欺人,就当人不在场。
伤痛、疲惫和稀薄的空气用困倦包裹他。意识像绑了块铅石,心事重重地拖着他逃往梦中。
龙霄几乎睡着了,被一点细微的异样惊动,弹簧一样一颤,继而紧紧蜷缩起来。
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江萧萧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轻手轻脚地抱住了他。
龙霄又忍了一下,只忍够嘴唇抖一次的功夫,便再也支撑不住,放声大哭。
“好了好了,”江萧萧心疼他睡得风声鹤唳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挡不住,揣着一团棉被轻声叹气,“不哭了啊小霄,再哭真伤身了。”
龙霄实在是给点好脸立马支棱的个中高手,哪里管他说什么,只顾呜呜啕啕地控诉,从临盛秋如何专断到怎样争执起来,从他见了师兄有多怕多悔到挨得多难多痛,心里有多少愁肠百结,夜里一个人又怎样煎熬,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他哭得黏糊,江萧萧听不清,倒也听懂了,不时应一两声。
等龙霄念叨够了,江萧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小霄,若是我没有赶回来,你自己独自撑过这样一个晚上,我甚至无从知晓,又当如何?”
龙霄心想,那怎么能一样?旁人执律和你亲自挥杖,那怎么能一样?你不在固不来与你能来却不问,那怎么能一样?
临盛秋跟着万重来探望龙霄。江萧萧不知在了多久,手里一卷书,正捧在龙霄鼻子底下念。
龙霄听见动静,率先扬脸一笑:“可算有人来救我了!师兄又抓我考功课。”
江萧萧一边寒暄,一边拿书册敲他脑袋。龙霄懒得躲,在师兄射程内显得十二分驯服。
他侧首伏在草塌上,白玉色便服干净如新,未束的长发锦缎一样铺了满背,衬得人更苍白了些。一双凤眼随江萧萧动作来去,稚嫩的脸上竟看不出多少风吹日晒的痕迹,像京城的风流公子,桌案上香炉里的轻烟晕染了轮廓,端的是一幅美人入画。
注意到临盛秋望向博山炉的目光,龙霄解释道:“血气味重,恐惹人不安,略遮掩一二。”
他说话的方式也与他不同,临盛秋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多谢你来看我,不然我就得爬着去谢罪了,”龙霄没在意他不回应,冲他轻轻眨了眨眼,“先前是我不好,多有得罪,龙霄在此赔罪了。”
他眉眼弯弯,是一个笑脸。笑容分寸精妙,即不失端正又不显生疏,清爽亲和。
临盛秋心里松了口气,只是一时没有反应。
“学会了吗?”
两人俱是一愣,齐齐扭头看向江萧萧,却不知是问谁、又何有此问。
江萧萧给龙霄立规——你不能让别人打
Part·通堂
龙霄邀功不成反被打
江萧萧极擅御人。他知道龙霄个性惹人不快,难免需要体罚敲打。龙霄刚来,他便管龙霄功课、武技,让众人皆知他的态度:以这种方式让众人能接受主将体罚下属——这是我作为兄长当弟弟管的。
万重生性散漫,他便适当地纵容万重。吕平一心建功,他提拔吕平。有一次龙霄与吕平争功,吕平这下不能忍了,等江萧萧给个说法。江萧萧笑着安抚她,功劳归你。吕平:你那祖宗怎么办?江萧萧:我来搞定。
龙霄是最好搞定的,他争功也不过是为了让师兄多看几眼。江萧萧知道军中立足最终靠的还是军功、职务、地位。他在为龙霄筹谋,常派他去执行险重的任务。但是功劳却不急在一时,他尚且年轻,何况龙霄背后有真正的靠山,龙霄的父亲。一点小恩惠不妨碍他的职业发展,让给吕平便是,好让吕平能容龙霄。
吕平还得谢谢他呢,还觉得欠主将人情了。江萧萧心里只会觉得小霄闹一闹也好,让吕平这个功来得不易,还欠了龙霄一点情分。龙霄独自消化“争功失败”,委屈、赌气、又忍不住黏人。江萧萧单独去安抚龙霄时的场景(带点笑意、带点温柔、带点权力感)
龙霄被顺好毛后,不用师兄吩咐,自己就能在军议论功的时候帮着抬吕平,龙霄平时待人表面开朗亲和、实则有些傲慢疏离,叫吕平“吕将军”,今天一口一个“平姐”,笑容开朗可爱,有理有据、又带着点小跋扈,让人无法反驳。
江萧萧看着龙霄在军议中灵活周旋时的内心独白(带点笑意、带点感慨、带点权力者的疼惜)
吕平背后和江萧萧开玩笑:“你用了什么迷药?”
龙霄单独回到帐里后,带点小自鸣得意、小疲惫,还有一点点失落。
第二天早晨龙霄小小赌气、拧着劲表现得更用力,等着江萧萧夸他;吕平和万重在旁边看着小少爷“想要表扬”的模样,心里的半笑半叹。
龙霄自己用光劲、在傍晚独自坐在角落、小小疲惫又小小怄气;
吕平平日也算严肃的个性,笑着找江萧萧:统领,你就夸夸他吧,当我拜托了。
江萧萧还要推辞一二,说小孩有什么好夸的,一天到晚翘尾巴。当场就扬声叫人喊龙霄来,隔着老远喊了一声:你平姐说夸夸你。
龙霄飞奔过来,表面装淡定、心里小鹿乱撞、忍不住笑得一脸甜,还知道跟吕平客套几句甜甜的话。吕平和万重在旁边看得笑个不停,背后偷偷打赌。江萧萧就用这种方式,轻而易举拉近了吕平和龙霄的关系,让吕平以后也能照看龙霄一二
军中常有连坐。某次操演,龙霄轮值负责统筹,集体表现不好,各营营尉俱心浮气躁。临盛秋受伤,又不愿告假。龙霄气他坏了节奏,但是又理解同龄人那份不愿示弱的坚持。赵卓忽悠龙霄去哄哄统领,说不定让大家多休息会儿,就别练了。龙霄去了,结果是彻底激怒江萧萧——没做好再练便是,我又没生气,你们这是整的哪一出?靠讨好来躲训练?
于是江萧萧责令除轮值宿卫不在阵中的吕平外所有营尉去点将台上打通堂。龙霄当值,督训不利,翻倍。
龙霄轮值,自己在点将台上挨个点名,下令处罚。江萧萧站在台上冷眼看着,突然命令:由指挥员喊一个数,掌刑手落一棍。
往常打多人,都是掌刑人节奏不同的各打各的。但江萧萧要打得整齐划一,要龙霄来下口令。
龙霄一边挨,一边大声喊数,他喊过一个数,掌刑人才落棍。龙霄挨得辛苦,又不能慢了节奏,也不能呼出痛声,他还得喊口令。更何况这次是众目睽睽、全军面前、和同僚们一起受罚。龙霄自己也不常挨军棍,他年纪小身子小,重棍几下就把身上打遍了。
其他人的数目挨完后停了棍。龙霄还要继续下令,在众目睽睽、静可闻针的点将台上下令打自己,喊一声落一棍,几乎勉强到了极限。
事后江萧萧叫龙霄入中帐,龙霄以为是统领召轮值安排训务,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去了,规规矩矩以下属之礼通传入见。江萧萧观察他,受罚之后果然思路都变了,第一反应、脑子里想到的身份是将领身份了。便和气地召龙霄说话: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龙霄没再像往常一样嘴硬逞强,规规矩矩地认错,措辞恭谦,举止端庄,最难能的是他没有完全保持距离,仍透露出几分和江萧萧的亲熟——以示自己诚心悔过,并不赌气怄气,也没有被师兄重责打跑,只是规矩得体许多。
龙霄离开后,发现临盛秋进去了。于是他站在门口等,临盛秋离开时仍显得怒气冲冲的,他就没敢搭话。这是第一次龙霄在临盛秋面前心虚。之后其他营尉挨个进去,龙霄大为震撼,师兄居然叫每个人?他一边有点吃味,原来被安抚的不止我一个。一边又十分敬服,师兄原来是这样处理问题的。一边又心生愧疚和对师兄的担忧,你这样忙,我不仅不能为你分忧,还给你添了麻烦,师兄会不会累,什么时候休息。赵卓进去又出来,看龙霄还在门口站着,大为震撼:你怎么还在这?不会吧,统领罚你罚站吗,打成这样了都,还罚?
龙霄懒得跟他解释,避重就轻地胡说八道:我站岗。
等各营尉走完,他又通传求见。
龙霄当值十日。十日之后与吕平在中军帐内、江萧萧面前交接号角。吕平因宿卫任务,未被卷入上次的通堂里。龙霄号角一交出去,吕平正疑惑他掌心怎么如此滚烫,龙霄立刻倒了。他也甚少受军杖重责,已连续烧了数日,尤自强撑,连江萧萧都未察觉。兼之罚过通堂,江萧萧不愿对各营尉太多好脸,对他这几日缺乏关注。
龙霄醒来时江萧萧在帐外和医官说话。龙霄背上棍伤感染化脓,换药时尤自没事人一样冷着脸强撑。江萧萧一进来,龙霄突然崩溃了,大喊着让他出去。江萧萧走进,龙霄特别抗拒——他几乎无法忍受让江萧萧看自己。龙霄嗅觉敏感,特别讨厌异味,每次挨完打都要熏香,这次因是集体受责,他也没矫情。换药时闻到伤口感染的味道已经十分崩溃,江萧萧一进来,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要、不要看我。
换药后龙霄完全崩溃,没法让你不看伤,坚决不让你看脸,埋着脸隐忍地哭。江萧萧哄来哄去哄不出来,当着军医和吕平的面在他屁股上盖一巴掌:快点,脑袋拿过来!
巴掌好使,龙霄委委屈屈地把头探过来:你能不能不要说得像要砍了我似的!
江萧萧赶紧揉揉他脑袋抱着哄
龙霄休息,江萧萧守着他,心里也在反省。我本意是为了护住这个孩子,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更重要。虽然上次侵犯军纪的行为确实十分过分,但如果早知如此,他一定不那么重罚他了。江萧萧知道龙霄不仅身体,心理一定也紧绷了好久。没有察觉他的异状、任凭他伤病,是自己的失察。他心里正有负面的想法冒出一点泡泡,龙霄在黑暗中睁眼,让人看不出是醒了还是睡不着。龙霄眼睛亮亮的,轻声说:师兄,我现在很讨厌自己。江萧萧心底巨震——他几乎没有这么动过情绪。
龙霄对此完全接受不良。他没办法感知无条件地爱,他依然用权力逻辑和情感策略去应对江萧萧的行动。但这种无条件打破了他所有的既有规则,让他看不懂。他甚至开始觉得毛骨悚然,有点躲着江萧萧了。
江萧萧如何处理?其他人会察觉到这种微妙的变化,他们怎么想?是否觉得统领终于是一顿重责把孩子打离心了?
龙霄如何处理?他其实无法处理,他目前尚没有能力处理这种感情,也完全没有路径学习如何处理。他能做的只有照自己原本的逻辑,更开朗、更外放地掩饰自己。切断了和江萧萧的私交,他的心更无处安放,困惑无人可问,连平日的烦恼也无处言说,他只能陷入彻底的孤独。
江萧萧惯常的做法是切断龙霄当下的负面情绪,然后给予引导。但这不是负面情绪,而罪魁祸首恰恰正是他的引导。江萧萧也失去了所有能帮助龙霄、挽回控制的手段。龙霄精神紧绷,在一次小小的操演失误之后,他在觉得“没有江萧萧庇护”的情况下,面对临盛秋不太和善的眼神完全宕机、茫然无措。他害怕,下意识地对临盛秋使出了对师兄的情感策略手段,临盛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不是江统领,你何必如此。
龙霄从未被打罚击垮,这次却被爱所刺伤。他无处安放这次失误带来的屈辱,开始学会了江萧萧曾经“教”给他的方式——龙霄学会了自伤
江萧萧还是试图出手,他从来不是无所作为的人。江萧萧给小孩们放了假,让赵卓带龙霄走出军营,去镇上散心。一开始龙霄不愿意去,他休沐时一般做的就是收拾收拾自己、研究一下师兄最喜欢的阵法改良。但是临盛秋都被抓来了,龙霄想了想,不想单独在营里撞见江萧萧,只好去了。赵卓得了令箭,无所顾忌,理直气壮地带龙霄和临盛秋去了青楼。龙霄自幼长在军旅之家,家中连侍从都皆用男仆。之后在军中长大,唯一接触过的女性是吕平和她的女将士。临盛秋和龙霄都大为震撼,临盛秋不满,龙霄下意识也是不满的,但他心思突然一转,爱是什么?师兄说的爱,原来是这个?临盛秋骂骂咧咧把他俩拖回去。龙霄突然觉得自己懂了,直奔江萧萧主帐,连称呼都省去:你叫人看好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江萧萧不明所以,但是乐得他主动,温柔应好。
龙霄心思九转,忍了又忍,他感到一种几乎不敢细思的巨大屈辱。原来师兄对我是这样想的?但他最终主动退下亵裤,撑着桌案俯身。
江萧萧上一秒还在笑:做什么了来讨打?起来,你先说说,准你今天不挨打。
下一秒他视线就冻住,龙霄身上有新伤。不是他动的手。
江萧萧几乎立刻能判断出,伤是龙霄自己弄出来的。毕竟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敢动龙霄,龙霄会允许谁碰。
龙霄想的其实不是讨打,他想到的是性。他其实完全不懂性,但是他想到师兄说的那个他没法理解的爱,师兄要的也许是这个。他足够聪明,明白江萧萧理解偏了,以为自己来讨打。于是他试图解释:师兄,我可以……
江萧萧完全破防了,第一次显露出明显的动摇,他几近心碎。但是强笑着试图安抚龙霄,笑着打断他:今天去哪儿玩了?
龙霄答:青楼。
龙霄继续解释,说我先前不懂,不是跟你闹脾气,我现在知道了。虽然他心里其实感到一种屈辱,但他说不上来,他只是选择了他的惯性路径:我可以献身。
江萧萧懵了半天。龙霄凑过来和他亲热,江萧萧才反应过来,而且恨自己居然懂了龙霄的意思。有生以来第一次,江萧萧感受到这样的屈辱——他珍而重之、精雕细琢的人,这样曲解、侮辱他纯粹的爱意。江萧萧第一次这样鲜明地显露情绪,非常生气,而且表现了出来,让龙霄滚出去。
江萧萧独自在帐中平复情绪,他几乎想学龙霄生气砸东西。万重笑呵呵地来找他,被江萧萧几乎骂走了。作为认识最久的人,万重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萧萧。
江萧萧心绪尚未平息,眼前是龙霄身上陌生的伤痕。他强打精神,唤来临盛秋,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干什么去了?
临盛秋如实回答。江萧萧得知那伤不是龙霄乱玩了什么不该玩的造成的,一时不知该宽心还是该心碎——因为那几乎证实了是龙霄自己弄的。
江萧萧心碎,但他觉得得处理龙霄自伤的问题。但是他情绪再也收不住,一时竟无法接受这么多冲击。在他放手的这段时间里,龙霄怎么就偏离他的轨道那么远?
江萧萧气得叫人抓赵卓来要军法处置,按狎妓论。
刚才龙霄和万重吃闭门羹的罕见事态已经传了出去,赵卓觉得龙霄和临盛秋告密,大叫:还有临盛秋和龙霄呢!怎么光罚我一个!
江萧萧第一次不想讲道理,就想凭情绪揍人。忍了又忍,扶着太阳穴,叫了吕平来,连句话都不想说,怕自己一开口就绷不住火气,抬手示意吕平解释军法。
吕平当然也震惊于今日江萧萧的失态,正思量,那边龙霄进来了,像往常一样,活泼、笑意盈盈:中军帐这么热闹?
他向吕平解释:我们去镇上玩,我对青楼好奇,缠着赵卓带我去,盛秋把我们赶回来了。都是我不好,刚才被师兄骂了一顿,我……我被骂得不好意思,顶撞了师兄。
龙霄来解救赵卓,还替江萧萧的失态圆场,他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说服吕平。
他甚至装出几分平日里嘴硬羞赧的样子来:师兄别生气……是我荒唐,龙霄知错,愿凭处置,请师兄放过赵——
江萧萧听到他那句愿凭处置就气不打一出来,怎么,你现在惯会用自己的身体来解决问题?挨一顿打又皆大欢喜?
江萧萧猛地一拍桌子:都出去。
龙霄:我是来道歉的,师兄。别赶我走……
龙霄聪明地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他被赶出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理解了江萧萧为什么生气——他在领会江萧萧意图这方面实在是太有经验了。他进来之前就已经明白,是因为他侮辱了师兄的爱意,才让他这样生气。他甚至也明白了自伤的事一定也让师兄震怒。
龙霄等众人退下,再一次开口:对不起,师兄。我误解了你的意思,伤害到你了,我是来道歉的。
江萧萧心里并没有好受。他也意识到了龙霄如此贴心,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他一直以来忽略了,龙霄是这样桩桩件件地看他脸色、讨好他。
但是他不能再赶人走了。
他们开始相顾无言。掌控一切的江萧萧失控了,伶牙俐齿的龙霄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江萧萧遮着脸平复了半天,龙霄在阶下沉默地站着。最终江萧萧叹了口气,唤龙霄过来:我看看伤好吗?
龙霄很抗拒:你不要看好吗?
江萧萧不再掩饰自己的受伤,满脸痛楚:为什么拒绝我?上一次你棍伤不愿意让我看,我就很心痛。
龙霄不忍见他伤心,于是走了过来。但江萧萧不想勉强他,只好又忍住:罢了,你不愿意就罢了。
他们开始进入一种小心翼翼、都怕对方碎了的状态。
龙霄知道江萧萧不喜欢自己自伤,他觉得这是因为他在江萧萧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侵犯了江萧萧的主权——对龙霄这具身体处置的权力。但是他无法克制,几近冷漠地用这种方式抚慰自己。江萧萧特别关注他这件事,他十分担心,又知道龙霄抗拒,不好再直接插手,视线总是多落在他身上。直到又有一次江萧萧发现了异样,他对龙霄的一举一动都太了解,忍不住唤龙霄入帐。
江萧萧事务繁忙,心情不好。龙霄掌号,临近假期,又因报功一事人心动荡。临盛秋受伤,不想告假。大家怂恿龙霄去安抚江萧萧,龙霄去了,然后挨了。
江萧萧让龙霄指认,龙霄当然没有。于是统一罚了二十竹条。龙霄推开临盛秋。XX埋怨为什么龙霄没挨,一通闹剧后,江萧萧罚所有人挨十杖,龙霄二十。
江萧萧召龙霄,谈话,安抚。龙霄离开后,发现临盛秋进去了。再之后发现每个人都进去了。有人向江萧萧告状,龙霄进去骂了对方一顿。
之后是休沐,龙霄和同僚互动。
“但我允你一个员额,”江萧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除了不能填你自己的名字以外,准你任意处置,我不干涉。”
龙霄怔愣着抬头,还未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一脸茫然。
江萧萧解释道:“你可以卖同僚人情,但我建议你提携下属。将领立了多大功劳,有时候并不重要。之所以重要,本质是你有多少影响力,跟你混能不能捞到好处。就算这次你榜上无名,只要你能在关键时候说得上话,没人敢小觑了你。”
这些道理他打小就听过,只是一心扬名立万,哪里考虑过旁人如何。如今不仅偷鸡蚀米,还要替别人做嫁衣,龙霄一时难以接受。
“想好了写好文书给我送过来,”江萧萧瞥他一眼,“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是给你的奖励。我给你机会,你要好好考虑,这决定了你在我这儿有没有下一回。若你的选择难以服众、引起公怨,但凡有一声异议传到我耳朵里,我就治你的罪。听明白了吗?”
原来这举荐的差事竟如此烫手,龙霄顿觉压力陡增,咬牙应了:“是,我明白了。”
统领朝大门一抬眼,示意他退下。
别多管闲事,控制不住
你骑马显得生猛,不是你勇猛,而是你……晚了一步。
“你明知我烦扰,还偏向虎山行?”江萧萧搁下笔,往后靠上椅背。
“我是葵藿倾阳,不忍见您忧心,特前来分忧。”龙霄笑盈盈地眨眼,手上麻利地洗了笔挂好。
江萧萧用审视的目光看他,直把龙霄盯得发毛,快速反省了一遍近日言行。
龙霄滚了滚喉咙,勉力定神,笑脸道:“师兄连日操劳辛苦了,歇息片刻可好?”
中帐传令,召龙霄入见。
主将有事务安排,自然叫掌号去办。龙霄怕统领要安排夜训,片刻不敢耽搁,健步如飞地应召前往。
“龙霄见过统领。”
案前账册已被消化大半。龙霄一边依规行礼,一边暗自敬服。
不过一会儿功夫,师兄已做了那么多事,中间还劳心费时地处置这一通闹剧。龙霄顿觉自己实在是胡闹过头,不仅不能为师兄分忧,还给他惹事生非。
江萧萧写下最后一字,又勘误几眼,方慢吞吞地“嗯”了一声。搁笔抬眼,正撞上龙霄红着一双水汪汪的眼。少年跪得规规矩矩,不闻他回话便连抱拳的手都不曾放下,叼着下唇绷着脸,显得好不可怜。
“屁股疼了知道乖了,”江萧萧笑话他,“委屈着了?”
“没有。”龙霄听语气知道寻他不是公事,竟是为了他。顾不上害臊,心更沉三寸,“不委屈。师兄……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忙。”龙霄闹别扭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儿,江萧萧只当他是找借口开溜,招一招手,“你过来,坐。”
为了传话议事方便,中帐内未设屏风照壁,一张长桌直冲门帘。长桌一侧摆张条凳,全军上下属龙霄跟它最熟稔。平日里统领延士商要用它,私下里,它几成龙霄专属的刑架,洇浸了少年数不尽的眼泪。
除此之外,还另作妙用,譬如此刻。
龙霄正心事沉重,不能容忍自己矫情,二话没有,大踏步过来,直直地坐了下去。
这一坐不要紧,差点三魂七魄都拱出去。
Part·觉醒
在这样的情况下,龙霄出征了。和临盛秋一起,距离稍远了一些。对方有骑兵,江萧萧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得放我们骁骑的营尉小霄出战。战线出了些问题,有可能有来无回。江萧萧选择舍弃临盛秋保龙霄。临盛秋和龙霄在阵前。龙霄主动提出和临盛秋交换,因为骑兵我比较擅长。临盛秋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接受了这个提议。最后临盛秋带着重视几乎昏迷的龙霄凯旋。
秋霄出阵遇险,江萧萧后方指挥,选择了牺牲临盛秋来保龙霄的战略。结果俩小的阵前自己换了防,龙霄觉得骑兵战自己更擅长,临盛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俩一拍即合地就这么干了。江萧萧最后收到的是凯旋的临盛秋和勉强被捞回来重伤的龙霄。
龙霄接到命令就明白了,师兄是要舍弃临盛秋保自己。但龙霄的骄傲是得到的爱越多越会承担更多责任,你对我偏爱,我就更应该在此刻站出来,龙霄保有一点朴素的让我成为你的骄傲的小孩心气。
江萧萧对他俩擅自行动非常生气,特别是对龙霄非常生气,但龙霄现在晕着。两人在龙霄榻前说话,江萧萧问临盛秋,因对临盛秋多少有点愧意,态度十分温和。但这愧意是指挥官对部署的愧意,不是给临盛秋这个人的。
临盛秋回来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舍弃了,幸好龙霄跟他换了,不然肯定是折在外边。江萧萧问换防一事,临盛秋非常破防,破防到极致反而显得冷静:一口咬定是龙霄任性自作主张,我拗不过他。一直以来,临盛秋刻意忽略江萧萧很喜欢龙霄的这件事,龙霄当面骑脸他尚有余裕,但就是假装看不见江萧萧的偏心。
江萧萧立刻就明白了,临盛秋知道一切并且主动参与,而且临盛秋生气了。江萧萧轻声叹气,问他是不是有情绪了,如果你没有主动参与其中,现在龙霄重伤,你不会这样无动于衷,你会很难过。
临盛秋立刻意识到,自己还是心动了。不是感受到心动,而是想到自己此刻是又心动了的。是认识盖过感情的。临盛秋觉得自己尚有许多看不清自己的地方,但是江萧萧会看到,而且会用积极的方式来解释,给了他认可、信任和支持。临盛秋知道自己还是被江萧萧看到自己所打动了,哪怕已经祛魅,还是会心动。如果没有和龙霄一起被放到天平两端就好了。只要没有被明确地舍弃,他本来可以继续享受这种悸动的。
江萧萧很清楚临盛秋的失望,于是开诚布公:你知道当初我为何选中你?我无法以一己之力面面俱到地保护龙霄。我希望他有值得托付的战友,希望他与朋友建立深厚的情谊。——是在和自己的感情之外,希望龙霄有更多的爱、和更多的人交往。
江萧萧提出和临盛秋的合作,龙霄在我帐下是否有职业上的发展都无关紧要,他离了我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所以对我而言要紧的是提携你。
临盛秋:你是为他招募下属?要我辅佐他?
江萧萧:不,你自由发展。我尽力帮你。你知道我有此心即可。如有一日龙霄需要你,望你相助。
江萧萧直言给不了感情但是可以给前途,而且我对你的情谊也并非虚假。
临盛秋厉害的地方在于其实这种说法挺伤人的,但临盛秋不会被伤到。临盛秋不是患得患失的类型,他喜欢得到江萧萧的支撑,但不是必须、需要。只是偶尔也会感到寂寞。临盛秋从江萧萧身上汲取的是前进的能量,而不是弥补过去的能量。
龙霄恰好就醒了,就听见了!龙霄的感想是激寒,龙霄立刻明白了江萧萧对自己隐形的控制。什么我在你帐下有无发展都不重要,龙霄意识到江萧萧是在故意拖延他成长的步伐。找借口提临盛秋,不就是怕自己翅膀硬了么?什么招募来临盛秋希望他和自己结交,其实江萧萧一直都知道临盛秋对他有越界的感情,不就是故意用临盛秋来让自己吃醋么,故意在搞制衡么。龙霄受伤让江萧萧隐藏多年的控制欲一下子暴露了。临盛秋和江萧萧坦诚布公了,龙霄却没有多说。龙霄从来都知道爱是这样一体两面的东西,爱是疼痛和温柔,爱是选中也是控制,爱是江萧萧希望他有自己的朋友、也希望他始终被留在身边,是江萧萧即希望龙霄有所建树、又始终将他扣留在羽翼之下。龙霄一直接受(承受)这种爱,接受这种控制。
但是在江萧萧照料他的某一刻,也许氛围正温馨,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父亲召我回家。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龙霄其实没有想好,可能就是在一个十分温情的午后,两人没有任何矛盾,龙霄心中一直消失匿迹的独立之心突然跳了一下
龙霄补完这句谎话:父亲听说我抗令非常不满意,让我滚回家去。
江萧萧立刻:我跟他说
江萧萧说我早已去过信,并未提及你阵前抗令的事,只说我调度不周让你受伤了。放心,要骂也是骂我
江萧萧抱住龙霄:小霄别怕。
像是江萧萧以为龙霄受了一次重伤就开始畏惧战场想要逃回家了。
其实是江萧萧在拒绝,龙霄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有意离开他。
龙霄心情复杂。按照江萧萧的说法,他应该立刻能察觉到自己在说谎。因为这样看来他爹的信息量应该是江萧萧那套说辞的,不可能再来信召儿子回去。但江萧萧竟然没有发现这么大的漏洞吗?龙霄知道父亲如若来信他的谎言就会败露。这谎言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不再信任江萧萧了?意味着他在反抗江萧萧吗?龙霄想做点什么,但最终没有做任何补救。
而师父的信最终还是到了。师父果然采纳的是江萧萧的说辞——毕竟龙霄并未寄信回去。师父把江萧萧斥责一通,怪他调度不当、害龙霄受伤。虽然师父并不知道是龙霄自作主张,却还是要求召龙霄回家。江萧萧一向是和龙霄一起读师父来信的,这一次,江萧萧没有把信给龙霄。
龙霄知道父亲来信,但江萧萧没有把信给他看。两人之间已经心照不宣。龙霄去要信,江萧萧使出浑身解数试图阻止龙霄离开,因为以往龙霄都是耍性子,但这一次是龙霄独立意识的觉醒,让江萧萧开始感到怕失去他。龙霄无声地质疑了江萧萧对自己的控制。最终江萧萧意识到如若想他们的关系不就此破裂,他必须在此放手。
Part·远方的世界
是时皇帝暴虐,义军突起,龙霄的家族加入了其中日后会成为新皇的势力,为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而秦左节度使忠于旧主。龙霄最终还是回家了。龙霄叔父任东海节度使,而江萧萧算是秦左节度使帐下。原本龙霄过去,算是两家交好。如今两方突然开战,东海方以勤王之名向秦左下了战帖。
江萧萧实为师父内应,此时装作忠于秦左节度使。龙霄父亲和江萧萧打的主意是靠江萧萧内应兵变,尽量少费兵卒少开战。尚未及束发之年的龙霄并不能理解这些。龙霄的行动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两人设计并利用了龙霄重情义的个性。临盛秋已获江萧萧坦诚相待,获悉厉害,并让临盛秋抉择。于是临盛秋暂时取代了龙霄的位置,成为江萧萧最信任的部将。
龙霄回家,父亲带他拜见了族老,给了龙霄任职,在父亲手下做牙将。龙霄开始以少主的身份跟在父亲身边了,但在整个庞大的东海节度使势力之下,他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偏将,左右不了战局拉开序幕。龙霄不理解,为什么突然要与江萧萧为敌,为什么江萧萧不率部投奔父亲?
龙霄与临盛秋阵前相遇,龙霄质疑临盛秋为何你们不投降归顺,临盛秋反问龙霄何以你们做反贼。龙霄想见师兄,奈何先锋阵前,距离江萧萧的中军太远。龙霄和临盛秋短柄交接之时约定某时某处请师兄前来相见,两边各自收兵。
临盛秋率部赴约,龙霄单骑,两人正要交会,龙霄身后突现大军,要行围剿。龙霄大惊,龙霄父亲遥遥喊话:吾儿做得好。龙霄想向临盛秋解释,却铁证如山。临盛秋率部挟持龙霄为质,退回后方。
龙霄可怜巴拉又脏兮兮地被关进地牢,还在满脑们问号。龙霄情绪崩溃质疑江萧萧,你有本事打死我。监军让江萧萧拷问龙霄,江萧萧:我从不虐待俘虏。龙霄想起自己以前拷问战俘,曾被江萧萧教训。突然觉得似乎一切有迹可循。江萧萧在教养塑造他成为什么样的人?是否为了有朝一日他们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时,江萧萧可以不用伤害他?还是江萧萧希望龙霄能成长出和他一致的价值观,他们就不必决裂?那师兄现在信奉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江萧萧选择谋反但假装忠臣,龙霄只是随身份立场逐流,龙霄开始思考。
江萧萧当场抓获凌鸿雪给龙霄送吃的,罚他三十军杖。
秦左指挥使让江萧萧杀了龙霄——江萧萧和东海方的关系不是秘密,秦左要他示忠,而且杀了龙霄,江萧萧便为东海所不容。这伎俩和当年江萧萧设计临盛秋一样。
江萧萧毫不犹豫地当即拔刀。龙霄没有看他一眼,冷静地选择与秦左节度使——这一刻真正拥有权力的那个人谈判。他说试探将领的忠心,只会让人生异心,是愚蠢的统领所为,你是想告诉你的将领你不信任他吗?更何况我有作为人质的价值,你不必在此杀我。
江萧萧背对节度使,几乎要微笑。江萧萧十分满意龙霄的应对,哪怕龙霄根本没看他。没错,小霄,找我攀旧情救不了任何人,你选对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龙霄最终偷偷越狱溜了。回到父亲身边后,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战争。以前他在江萧萧帐下,战事是“御敌”,他从不去想敌与我的分别。战事于他而言,是军功,是珠宝一般披挂在身的点缀。现在他的敌人是江萧萧,龙霄就不得不反复思考,为什么?敌人为什么是敌人?为什么不能不是敌人?他开始观察战争,开始痛惜如今的对手都是曾经的同僚,开始不希望再有战争。他不管回忆江萧萧曾经教导过他的事,给他立下的种种规矩。他开始看到更多,未求甚解最终变成其义自现,他开始真正理解江萧萧想要教导他的品德。龙霄甚至在最后说服了自己,有朝一日他会和江萧萧再次合流。因为他相信江萧萧的价值观念,一定与如今的自己相合。毕竟我是由你这样教导出来的。
时机成熟时,临盛秋投靠了秦左指挥使,禀告江萧萧通敌的证据。一开始对方不信,但临盛秋二五仔得很熟练。临盛秋混上去了,在对方放松警惕之时,成功行刺。江萧萧则在对家阵营里使劲浑身解数避战。临盛秋行刺成功,江萧萧迅速控制场面兵变。
江萧萧以不伤一民一卒为条件归降。江萧萧被押来时,龙霄遥遥望去,发现江萧萧憔悴疲惫,痛心于你最艰难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江萧萧则笑着叹气,心想我错过了你的成长。但也只有我不在身边,你才能长大。
江萧萧被押见新主。他本意想以权谋全师恩、护民众、保部署,以自己死节来全忠。如今结局算是最好,他心满意足。
新主看出他有死节之志,所谓死节,就是心仍向旧主。然而大业未成,正是用人之际,正考虑是杀他还是留他。
龙霄觐见。龙霄向主君讲明了父亲和江萧萧计划的种种,包括自己被算计其中当作信使等等,虽然父亲和江萧萧都未向他解释过,他说得思路细节居然分毫不差。
主君点头。嗯嗯,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这位江统领倒是个功臣了。主君以为龙霄是来求情了。
龙霄话锋一转,突然大发小孩脾气,控诉江萧萧明明是商量好逢场作戏,却在劫我为质时对我大加欺辱,我气不过!他还老打我屁股!一边打一边教我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我明大局、知进退。求主君为我做主!
他这一通发火把主君逗笑了,年轻的君主问:你也是此间功臣。既然如此,你讨个赏吧,想要什么?
龙霄接住台阶,说我就要他!我要报复回来!
主君大笑应允,说那你可温柔一点,我还要江统领为我做事呢。
龙霄三言两语就把沉重的氛围打破了,还舒了君主的心。江萧萧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心中沉甸甸的死志被鲜活搅散,他终于表态效忠。
龙霄来报复师兄了。小霄咬牙切齿:什么意思,前统领大人?引颈就戮?
龙霄从江萧萧身上学会的最后一件事,是明白了他们分别前为何师兄如此痛苦。我爱的人不自爱,是这样让人心碎的一件事。
龙霄被授新职。江萧萧的势力也被重新归整。龙霄父亲问江萧萧,是否留在自己麾下?
如今龙霄正式领职,级别与自己仅一步之遥了。在师父麾下,空间终究有限。江萧萧想起临盛秋,笑了。自请仍在外自立门户。只是曾经师父允许龙霄在自己帐下,因龙霄年幼,在父亲面前有恃无恐,只有江萧萧管束得了,于是便放手由他去了。现如今龙霄必不可能再归自己麾下。两人唯有分别一途……除非江萧萧接受日后有朝一日甘居人下、辅佐龙霄。就像江萧萧对临盛秋一样,师父对自己亦是如此。江萧萧宁愿与他分别,也不想日后没有力量护住他。他选择独自前进。
Part·后日谈
龙霄本应去驰援江萧萧,龙霄不知道领军的是江萧萧;走到半道儿有个可趁之机,龙霄心痒无比,忤逆监军还把人给关起来了,放弃救援改道奇袭,一举成功。但等龙霄得意洋洋甚至炫耀武功地重新去会师才发现被他抛在脑后苦苦坚守的是江萧萧。平日里遇上这种龙霄军令不受的情况必定重罚。第一天见面本要受罚,但龙霄后怕无比情绪爆发汪汪大哭,于是江萧萧哄了哄,惩罚作罢。龙霄在江萧萧帐中睡了,早上江萧萧把龙霄叫起来,龙霄一个弹射起身,没跟江萧萧打任何招呼就一边飞速穿戴一边跑了出去。江萧萧出去列队,龙霄是第一个带着队伍过来列队准备受阅的。
江萧萧叫龙霄去庆功,同席的大抵是江萧萧的同辈,龙霄是席间最年轻的一个。江萧萧请了监军头子大监军,本意就是替龙霄圆事儿的。席间监军头子笑着告状,捧杀龙霄厉害,实则暗讽他不听话。龙霄自觉屏退亲兵端茶倒水。对这帮监军没什么好气,但是江萧萧攒的局他自然要给面子,甚至自觉敬酒致歉,低眉敛目赔笑:“大人说笑了,我们门规严着呢,我可没少挨师兄的鞭子,一到师兄面前我都两股战战、大气儿不敢出的。您今日一句话,是又要我挨鞭子了。” 江萧萧看他低头的样子来气:“受伤了还敢喝酒,是我一贯纵得你不像话了。”但是暗示这孩子是我惯的,今后还会惯下去,别想给他气受。
宴席摆在江萧萧主场,送走宾客,便径直回了营帐。龙霄一路跟着,凌鸿雪见怪不怪,自是不会拦他。
龙霄殷勤地给师兄打帘,进了帐子,江萧萧方回过头,凉凉地看他:“来做甚了?”
这一眼看得龙霄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赔了个笑。
龙霄本来心里愧疚,江萧萧再跟他讲道理就十分心悦诚服:“末将谨领。”
江萧萧最终还是罚他了,罚他不及时回援,罔顾同袍性命。
挨完打龙霄趴在床上哼唧,江萧萧:“还回味呢?”
龙霄羞得埋头。
江萧萧给龙霄包了些吃的,说给兄弟们的犒赏也着人安排好了。龙霄趴着茶茶地问:“师兄赠了我,你手下的兄弟们不会有意见吧?”
江萧萧:“你是从我这出来的,他们只会知道我对自己人好,以后更给我卖力气。”
龙霄眨眼:“将军可消气了吗?消气了能不能赏小的两个?”
江萧萧摸了摸他脑袋,龙霄晃了晃屁股。江萧萧于是想起不大喜欢龙霄当众就说自己受罚,平日里他注意着维护龙霄的,结果龙霄自己说了,忧心他折损了威望,就着由头又拍了他几下
龙霄嘶哈几声,笑眯眯:“我是从你这出来的,他们只会知道我是有人管着的,以后更不敢招惹我。”
龙霄一瘸一拐地出来,被抽了一屁股伤,但焦灼和愧疚被打散了反而心情很好,江萧萧再夸夸他把握战机得当他立马又摇尾巴了。本来别人夸他他只觉得宁肯不要这个战功也不敢让师兄受丁点儿守城的苦。
小霄初任主官,小霄完美主义的老毛病犯了,眉毛胡子一把抓,又开始钻牛角尖——小霄烦恼,小霄抓狂,小霄惦记师兄的戒尺了!小霄忍不住想自伤一下,正好江萧萧来和他洽谈军务。小霄被抓个正着,脸红,但是隐约有一丝别样的期待……师兄还管我吗?
江萧萧一点不带克制的,美美哄孩子——怎么了,以前我抱你是有点挟威压人了,现在你是我同事,我抱抱怎么了?顺便还能调侃两句,我们龙将军怎么了这是?屁股又痒了?你需要我可以提供,下次报军功的时候让我一个名额。
联军酒宴。龙霄以前也常跟着父亲和江萧萧参与,他是原来江萧萧帐下最灵动的一个、也是江萧萧有意带他见人。但曾经那有靠山,喝与不喝,师兄会帮忙把控节奏。如今他和江萧萧坐了同桌,龙霄是全场最年轻的一个,应酬得找不着北,还被人灌了酒——龙霄知道得躲,但是他还没有那么高明的伎俩躲得开。
新主以联军图谋大业。江萧萧、龙霄皆聚于此,时常合作——坐在同一个军议桌上,以平等的身份。龙霄代表东海方的势力加入联军,主力部队仍在原部驻扎。
小霄初任主官,完美主义的老毛病犯了,眉毛胡子一把抓,又开始钻牛角尖——小霄烦恼,小霄抓狂,小霄惦记师兄的戒尺了!小霄忍不住想自伤一下,正好江萧萧来和他洽谈军务。小霄被抓个正着,脸红,但是隐约有一丝别样的期待……师兄还管我吗?
或许平等意味着不替他人承担责任,他们的关系轻盈了许多。江萧萧一点不带克制的,美美哄孩子——怎么了,以前我抱你是有点挟威压人了,现在你是我同事,我抱抱怎么了?顺便还能调侃两句,我们龙将军怎么了这是?屁股又痒了?你需要我可以提供帮助,就是下次报军功的时候让我一个名额。
联军酒宴。龙霄以前也常跟着父亲和江萧萧参与,他是原来江萧萧帐下最灵动的一个、也是江萧萧有意带他见人。但曾经那有靠山,喝与不喝,师兄会帮忙把控节奏。如今他和江萧萧坐了同桌,龙霄是全场最年轻的一个,应酬得找不着北,还被人灌了酒——龙霄知道得躲,但是他还没有那么高明的伎俩躲得开。
他们最终会走向浪漫爱情愫吗?江师兄早动心了(但是被破防了一回),小霄年纪还小,一直没有发展这方面的情愫,他会察觉吗?会回头——甚至主动吗?龙霄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会察觉自己的心意?我们江师兄要吓坏了,都快让小霄干出ptsd了
龙霄本应去驰援江萧萧,龙霄不知道领军的是江萧萧;走到半道儿有个可趁之机,龙霄心痒无比,忤逆监军还把人给关起来了,放弃救援改道奇袭,一举成功。但等龙霄得意洋洋甚至炫耀武功地重新去会师才发现被他抛在脑后苦苦坚守的是江萧萧。龙霄后怕无比情绪爆发汪汪大哭,于是江萧萧哄了哄,龙霄在江萧萧帐中睡了,早上江萧萧把龙霄叫起来,龙霄一个弹射起身,没跟江萧萧打任何招呼就一边飞速穿戴一边跑了出去。江萧萧出去列队,龙霄是第一个带着队伍过来列队准备受阅的。江萧萧叫龙霄去庆功,龙霄是席间最年轻的一个。江萧萧请了监军头子大监军,本意就是替龙霄圆事儿的。席间监军头子笑着告状,捧杀龙霄厉害,实则暗讽他不听话。龙霄自觉屏退亲兵端茶倒水。对这帮监军没什么好气,但是江萧萧攒的局他自然要给面子,甚至自觉敬酒致歉,低眉敛目赔笑:“大人说笑了,我们门规严着呢,我可没少挨师兄的鞭子,一到师兄面前我都两股战战、大气儿不敢出的。您今日一句话,是又要我挨鞭子了。”江萧萧看不得他对别人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来气,再兼之三分酒意,竟用曾经的语气训斥他:“受伤了还敢喝酒,是我一贯纵得你不像话了。”但是暗示这孩子是我惯的,今后还会惯下去,别想给他气受。宴席摆在江萧萧的主场,送走宾客,便径直回了营帐。龙霄一路跟在后面,喝醉了,一进江萧萧中帐,理所当然地像以前一样就跪下了。江萧萧无语,江萧萧赶紧绕开他正面,想把少年抱起来,龙霄突然发作:你都不打我了!我就是喜欢跪在师兄面前被你打屁股!你干嘛不打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好难过,我都不敢犯错了!
龙霄泪眼汪汪:他们干嘛说你会嫁人?
江萧萧失笑:我不嫁人,我娶妻。
龙霄:我不行吗?
江萧萧耐心:你不行,你懂什么是娶妻吗?娶妻就是……
龙霄嗷嗷大哭:为什么我不行?我行,我可以,我现在比平姐都厉害了!我知道,娶妻就是一辈子在一起!我……我能打仗、能帮你忙、能陪你喝酒、能……
江萧萧:小霄。爱不需要你能做到什么。
龙霄:可是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你了!那也不行吗?为什么不能是我?
小霄要贴贴,小霄要抱抱,小霄要亲亲。
江萧萧无奈,江萧萧忍耐,江萧萧忍无可忍,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然后小霄就青春期成熟了,起反应了。
小霄眼睛亮亮:江萧萧,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发现我回援不及差点错过你的时候,我……我已经下定决心。
江萧萧震撼,尤其被龙霄的反应震撼了。
江萧萧婉拒:你还太小,你只是没见过更广阔的世界,你还有许多人要遇见,你只是一时没有走出过去的影子……
龙霄眼睫挂泪:为什么你还把我当小孩?如今我与你并肩,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的话?不肯认可我的决心?
小霄撒娇十分丝滑:师兄,统领,哥哥,江萧萧……我好难过,教教我……
江萧萧失语。只好用手帮他。龙霄扭着屁股哭:为什么你不肯碰我……为什么我就不行?你不是早就喜欢我吗江萧萧,你要软弱到什么时候?
江萧萧一边拨弄他,一边清醒冷静地答:是啊。我确实有此心意。
小霄哭了一晚上,江萧萧陪着他。第二天醒来醉了一晚哭了一晚的那个倒是神清气爽,眼睛亮亮地蹭过来。江萧萧指望他昨天喝多了不记得,小霄利利索索地换好衣服,一副大人模样冲他挥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我会到你认可我为止。江萧萧,别让我觉得你怂。
然后小霄开始猛猛攻势,送礼物,来蹭饭,抓住一切机会送上星星眼。
我们江师兄也不是一般人,把关系死死定在兄弟情上——不躲不闪,理直气壮地收礼,理直气壮地吃饭,理直气壮地被行注目礼。
直到听闻龙霄受伤。江萧萧昏天黑地地冲过来,小霄还和以前一样,在医官面前绷着脸一声不吭。他一进来,龙霄嘴一撇,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师兄。——没再让他出去。龙霄把其他人赶了出去,仰着脸泪眼汪汪:我好疼……
江萧萧绷不住了。人生能有几回爱,有这一份爱,还管它是什么形状吗?
龙霄眼角飞红又忍着不哭的美丽脸庞,一向是他最迷恋的东西。
江萧萧:把你的人管好。给我腾个地。
龙霄:?
江萧萧:先说好,我可不管你有没有受伤。能受得住吗?
龙霄红着眼睛小狗点头
江萧萧一点不客气,龙霄吃痛,像以前一样忍耐。他忍耐痛楚的模样实在太戳江萧萧的心,但是江萧萧呵斥他:不许这样。
江萧萧探过他身上自伤的痕迹,语气强硬:以后这个也不许。你归我管了。
龙霄温顺乖巧,他在讨江萧萧欢心这门功夫上实在已经登峰造极,如果是江萧萧,他会是最好的恋人。
第二天,江萧萧:天呐,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把师父家里白菜拱了。咱俩之中是不是要有一个或一双要被打断腿了。
龙霄笑了:没事,爹不像你,爹不打人。
江萧萧:我还没被人打过,真要有那一天,你多扛着点。
龙霄:?不该是你护着我吗师兄
龙霄有时候忍让别人,江萧萧看着心里不太爽,会后悔以前对龙霄手段过激。但龙霄没在在意的,还是平常的模样回头看他:怎么了?
江萧萧说自己后悔,龙霄大大方方一笑:那还不好办?补偿我!
从此之后龙霄的屁股又有用武之地了。他们保留了曾经的权力情感形式,但龙霄再也不嘴硬,他会呼痛、会撒娇、会轻声呻吟,还会要求换自己喜欢的工具,疼了就闹着停。江萧萧实在很受用,有时候江萧萧不高兴了,还会逗弄一番龙霄、找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把他抓来蹂躏一二。江萧萧还是管着他——每当龙霄有自己处理不了的情绪,就来找他求教,或发泄,然后他们共商解决。但不再是永无止尽、看不到尽头的重责了。
见过他们旧面孔的人慢慢发现,龙霄的戾气在逐渐地褪去,他开始懂得责任、道德、仁义,会真诚而不是策略地待人,会求助而不是策略地服软,他开始有了江萧萧的端庄。而江萧萧则变得幽默了许多、轻盈了许多,万重说,从来没见过萧萧那么多的笑脸。他现在很爱笑。
龙霄终于懂得,爱无条件是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回报……爱是……哪怕我有非常明显的缺陷、我们的关系混杂了太多不纯粹与不健康,但是相爱了就根本不用在乎那些,一旦彼此坦诚,人会变得更好,关系也会回到正轨,世界在眼前广阔地伸展开去
后来坊间如何说?
说书人讲到江统领如何足智多谋、御下有方,人群里一个漂亮少年带头大喝一声“好”,潇洒地掷去一枚玉佩。
说书人更起劲,说到江统领帐下名将临盛秋,如何英勇神武、冲锋在前。
那少年在二楼雅座气了个倒仰,鼓着脸跟同伴抱怨:“那仗明明是我打的,我打的!”
藏蓝色长袍的青年低低地笑:“你没听这本子里,你是个衬托盛秋的反派角色,主要负责搞砸事情、让盛秋有机会救场。他自己都不爱听,你非要来。”
“可是这本子夸师兄呀!”少年气呼呼地,作势就要跳下去,“我要把玉佩拿回来!”
青年笑着按他:“好了好了,你也让人编排你点好的……”
龙霄还是沦为了故事里的反派角色——莽撞闯祸,陪衬临盛秋。
但龙霄最终勉强接受了这些坊间传闻。
所有说书人都津津乐道江统领的御人之术,其中不得不大书特书的就是降服龙霄这一折。无论是哪个版本,都是他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龙霄,对江萧萧拜服、为江萧萧心折。
Part·没编好
江萧萧踹他一脚:“下来跪着。”
龙霄心中警铃大作。让他一边受难一边听训,是江萧萧要跟他郑重谈话的一贯流程。
等龙霄爬起来跪好,江萧萧端坐在他面前,果然严肃:“谁跟你说的‘一错不二罚’?我没这个规矩,你听谁说的跟谁去!龙霄,你当我这儿是当铺,挨一顿板子就能把你犯的错赎回去,就算完事儿了?你应付谁呢?还是我闲得慌,一天到晚就光给你擦屁股了?你要抱这么个想法,以后我什么事儿都不管你,自己解决去!惯得你怠惰至此!”
没成想骂这么重,龙霄一下子听懵了,连辩解也不敢,慌忙扑向江萧萧大腿:“我没、我不……我……我错了师兄,我知——”
江萧萧晃腿闪开他,顺势给了一脚:“退回去!跪好了!让你动了吗?谁准你说话的?”
龙霄赶紧爬起来,不走流程直接掉泪,大气儿不敢出一个。
江萧萧抬手一巴掌:“问你话呢!挨完板子皮还敢这么松?打轻你了是不是?”
两句颠倒的指令直接把龙霄绕迷糊了,大脑一停摆,人也开始破罐破摔,本性不顾屁股死活接管了嘴:“谁敢啊?这还轻啊?你想干嘛啊?”
他一急,说话语气直接复制江萧萧最近一句台词。
不挨一顿就听不进人说话,说得轻了没轻没重,说得重了当场破防,江萧萧胳膊也累头也大,把龙霄往膝头一拎,劈里啪啦回了一锅。
不留余力的戒尺毫不停歇地落下,无缝到甚至没换个边儿。直到两瓣屁股明显肿得不一样高,江萧萧一气儿打累了,把龙霄从腿上一推,扔在地上。
龙霄挨得安静,愣是一声没吭。江萧萧一提一扔行云流水,龙霄干脆也不跪了,侧坐在地上,看起来快气炸了。
让我们江统领设个局,符合临盛秋的性格弱点,让他必然在这里栽倒犯错,然后因此牵连全体——而且是所有人都知道被他牵连了。临盛秋不是死守规矩,他比别人以为的要果决得多。也许是一件事,他找龙霄帮忙能轻而易举解决,(但不是龙霄职责范围内,而是龙霄得出于私人态度出手相助)结果他开不了口、不信任别人,没有找人求助,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正当理由找江萧萧帮助。最后一件简单的事被他自己处理,拖延许久。临盛秋需要协调和江萧萧同级别的其他阵营的将领借道借粮。江萧萧提前和对方说好了借道的事,但是借粮一事他并未安排。临盛秋自己发现后勤补给也许不够,派人回江萧萧本阵、却被扣在半道(其实是被江萧萧扣下了)。临盛秋于是到处想办法,但其实龙霄和这边守将说一声就能借点应急。临盛秋就是没想这招。
江萧萧搞组队竞赛。
临盛秋和龙霄都胜负欲拉满,志在必得。
龙霄本来想找临盛秋组队,但是江萧萧笑着跟他说:我建议你找临盛秋。龙霄立马吃飞醋,坚决不找临盛秋。
临盛秋则是第一时间划掉了找对方组队的想法。
万重:我建议你找龙霄。
临盛秋:我是有多想不开?他太不服管了。
万重:可是他想赢啊。
龙霄事儿多难伺候,他果然是同事最不想组队的人选top1。其实这也反应出一件事——其他人都知道这个胜负的胜根本轮不到自己。所以没有兴趣争高下。临盛秋误判了这点,找了和自己一样古板守旧、其实是逃避责任、没有能力的陈克勤。
没想到陈克勤能力不行野心很大,把临盛秋拖累得很惨。
龙霄那边只等到最后一个没人要的赵卓,赵卓想绑他蹭功劳。但是一点活不干,还给龙霄偷偷使绊子。
于是俩组都是倒数。临盛秋大大破防,龙霄:早知如此但还是超级不爽。
江萧萧对龙霄的功课、武技、兵法教育极为严格。江萧萧责龙霄不会心慈手软、轻易放水,从不因龙霄服软求饶而少打一下、打轻一下。而且一旦动手,不会数目少,敲打就要实实在在,至少要打肿、打得疼上三天才罢手。在功课上十分严格,有时龙霄学习,误解了书中的字句含义,他也抓来打。武艺上也精益求精,一点点动作的偏差、枪尖偏了一寸也会抓来打——龙霄十分耻于因此挨打,他自己也勤勉注重。
因此江萧萧早年给龙霄立了规矩——凡遇考校,不拿魁首就吃板子。江萧萧当晚笑着叫龙霄,龙霄一脸生无可恋随他入帐。
江萧萧打他没废话,龙霄挨得痛苦、挨得心碎,但是绝不会在这种事上撒娇示弱。他几乎是冷着脸挨完,一句废话没有。江萧萧打完也没多说,就让龙霄走了。
临盛秋也非常生气考校结果,他也倒数,气势汹汹来找江萧萧。正撞上挨完打气得眼睛红,气势汹汹退出来的龙霄。两人撞了个满怀,临盛秋小发一火,龙霄瞪他一眼没理他走了。临盛秋进去的时候正看见江萧萧在收戒尺。当然,江萧萧对临盛秋的教育方针决不体罚。
如果龙霄受罚前一时情绪激动,江萧萧会罚他跪一会儿,晾着他自己呆着。即是为了让龙霄平复情绪,以免口不择言讨来更多打,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在气头上失了分寸打伤他。有时候打完,江萧萧还会责令龙霄不许提裤、跪到自己案边反省一会儿。特别是江萧萧心里冒火的时候,他不表现火气,但也得给自己顺顺气。其实江萧萧很爱看龙霄挨完打眼睛红红、眉眼委托、又倔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有他被揍的漂漂亮亮的屁股,这对江萧萧的权力欲是极大的满足。反正也可以让龙霄长记性。实际上这种责罚极大地消耗了龙霄。他刚被重打,体力大幅流失,又痛又疲惫,跪还得好好跪,没一会儿膝盖也疼。龙霄还特别不喜欢跪,他高自尊,非常讨厌这种姿态。江萧萧又没有安慰,打完就叫他跪着,小霄委屈小霄疲惫小霄已经被打得没脾气。
龙霄挨打后主动撒娇,不是因为在被打中感到被看见被管教的甜蜜,而是害怕。但龙霄不是被打一顿就退缩的性格,他用撒娇来主动试探江萧萧的态度,争取主动修复他以为破裂了的关系、主动挽回他受辱时糟糕的形象,甚至是做出一种类似政治表态的示忠,我受到惩罚了、我知错、我摆正了自己臣服者的位置,请你宽恕。江萧萧对此很受用,白天龙霄在外面越是跋扈,他在自己面前狼狈地臣服就越有反差、越有价值。江萧萧接住龙霄的撒娇,也有一种权力的确认。龙霄撒娇服软,是“摆正了自己位置(下位者,我服从于你)”的意思表示。江萧萧摸摸他,是一种上位者的示意——你的屈从我已收到,准许你服从。
龙霄撒娇很有分寸,他往往用怯怯的眼神、委屈的眉眼、红着眼睛、压抑哭声、轻轻叫“师兄”这种隐暗的方式撒娇,而不是明着撒娇、求饶。江萧萧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水、总是铜墙铁壁般严厉。偏偏江萧萧很吃他这一套,这种忍痛到极限才小小地流露出一点倔强的脆弱,对江萧萧来说极为受用,但他又从不表现出来。
龙霄受罚前态度特别不好,江萧萧打完了都还带着火气。不打了只是因为到了龙霄的极限,不是已经让江萧萧消气了。他一边欣赏龙霄在案前罚跪的姿态,龙霄疲惫不堪地强撑着,有时候消不了气,江萧萧还要冷不丁地问两句话。龙霄被吓着似的仓皇应对,答得不好,江萧萧便再打两下,延长罚跪时间,过一会再问。因为龙霄态度不好,打得时候也没打透(但江萧萧很有分寸,再打要打伤,就收手了)这是要磨他性子的。
龙霄心绪不平,跪着也不服,只是很疲惫。江萧萧问他知错了吗,龙霄想了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知。说完他就怕得垂泪,他已经疼到极限,觉得说出这话恐怕还要再挨,又不敢大声哭、直接求饶,就只默默流泪。他这一举动正中江萧萧心底,江萧萧觉得他明明怕打却还肯对自己说实话,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也是极大的勇气和骨气。于是替他抹去眼泪,安抚他,疼了吗?今天不打了。这是对你勇敢说实话的颁奖。我们下次换个方式再聊这件事,今晚不打了。可是这种处理方式只会让龙霄在道德构建上更模糊、更暧昧,他不懂为什么反而被夸了。
ㅤ | ㅤ | 江萧萧 | 龙霄 | 临盛秋 | 万重 | 其他 |
临盛秋-收服 | 龙霄和临盛秋对阵数次,第一回龙霄势胜,第二回临盛秋就阴了龙霄一计,第三回是阵前鏖战。第四回江萧萧亲自出马,离间了临盛秋的主将,逼得临盛秋不得不降。 | 哄一下龙霄,对临盛秋感兴趣了。 | 被临盛秋阴了一口非常生气,回营自己生闷气。 | 在原阵营混得惨惨的。 | *最开始想设计四个角色。江萧萧和万重是亲友,万重、龙霄、临盛秋都最在意江萧萧。但万重从来不直说喜欢江萧萧,只是经常和龙霄拌嘴。临盛秋一开始也喜欢江萧萧,而且他也是个直球,于是这俩小孩又开始情敌。但是江萧萧最爱的是龙霄。于是临盛秋和万重相处逐渐发现彼此才是舒适区。这是一开始的构想。现在觉得万重这个角色完全没思路了插不进来了,年下俩醋精已经可以互为僚机了,江萧萧龙霄临盛秋就很完整的一个大三角,但是不大等腰。可惜xiao组绑得太紧了我们江师兄心眼儿是偏的,临盛秋只能败犬还怪委屈的。 | *让临盛秋先出场,看起来临盛秋是主角的样子,其实主角是龙霄 |
ㅤ | ㅤ | 这个忍不了,揍之。 | 龙霄阵前和临盛秋打得难解,先锋陷入鏖战,士气已然受搓。江萧萧正要收兵,龙霄回身一箭率先射穿了挂钲的麻绳,阻止鸣金。 | 其实一直略处下风,屡屡被龙霄惊着,就是哥们会装臭脸,把龙霄气得道心破碎了——可能还是因为江萧萧表现出了兴趣。 | ㅤ | |
ㅤ | ㅤ | 一招离间计,让对方主将疑虑临盛秋。逼得临盛秋为自保只能另谋出路,自己再美美招降。 | 虽然被阴了但是士为知己者死,原上司不信任自己,对家老板又很温柔,不仅跳槽还爱上了新老板。 | ㅤ | ||
龙霄-吃醋 | 你就这么把这野小子捡回来了?! | 知道小朋友吃醋并没有生气,但是你没礼貌,不可以。*这里详写江萧萧对龙霄的教育方针。 | 我!先!来!的!我堂堂年下小竹马你算什么天降!装了三分钟正宫就把气度扔到九霄云外,一脚踢翻醋缸。 | 茶一下:鸱得腐鼠,鹓雏过之,鸱吓鹓雏,鹓雏何必计较。其实心里略咬手绢。 | ㅤ | |
ㅤ | ㅤ | 要不要哄一下或者说怎么哄临盛秋没想好(啊? | ㅤ | ㅤ | ㅤ | |
临盛秋-第一次撞见体罚现场 | 临盛秋白天因为龙霄骄纵和他争执过,他们争执的事由与战事无关。临盛秋出于道德感并没有向江萧萧告状,晚上却意外撞见龙霄因此受江萧萧体罚。 | 本能地不认同体罚,本能地同情同龄人受到苛待,正义感让他非常抗拒这件事,但是他自己尚未意识到自己心中的那份恻隐和怜悯。一想到是龙霄,他甚至有点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就是不认同。虽然已经下意识地理解了江萧萧和龙霄特别亲近,但是脑子里没去想这回事,他在让自己不去考虑到这件事,只关注体罚这个行为本身。还有一种对江萧萧的“滤镜破碎”,仰慕的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一时无法接受。回避发作中。之后临盛秋发现,龙霄帐中点香薰的时候大抵就是他刚受过罚。 | ㅤ | |||
秋霄-第二次撞见体罚现场 | 临盛秋见到龙霄被体罚,则是当面。龙霄挑事,临盛秋怒而反击,两人大打出手,江萧萧当着临盛秋的面打龙霄屁股。 | 当场并未出面,只叫把两人叫至帐中。提前听闻事态,没有训话,态度冷厉,只用几个和龙霄之间习以为常地手势就指示他跪好挨打。等临盛秋破防才训他:训龙霄不是训你?让你看着就是罚你。 | 打得很重,心里委屈,特别是因为在临盛秋面前,以及江萧萧冷淡的态度。 | 看不下去,打至中途,冒昧地请示到外面等,训完龙霄自己再进来挨训。两个小孩都非常难过。 | ㅤ | |
临盛秋-第三次是临盛秋挨上的 | 临盛秋首次单独率队出击,江萧萧想让他先适应一下,敌数寥寥。临盛秋看似冷静实则慌了,又受敌蛊惑,决定为了多报军功谎报敌数。 | 临盛秋报了一个大数,江萧萧疑惑,派最信任的龙霄做斥候去打探。 | 在原来的阵营里,出兵必须要有功绩,否则会被撤编。被离间过一回、被主将驱逐过一回的了,总是不够信任主将,所以总是被离间,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 ㅤ | ||
ㅤ | ㅤ | 江萧萧安排换防,把临盛秋叫回来。 | 龙霄探查一番,抓住了蛊惑临盛秋的歹人,已经知道临盛秋谎报敌情。此事重大,龙霄并未声张,叫部将仍扎营,营造出要策应临盛秋的架势,黑衣单骑回到江萧萧主帐禀报。 | ㅤ | ||
ㅤ | ㅤ | 龙霄轻松活泼地来接他,轻盈灵动化解防备。 | 临盛秋和对方断了联系,就已知事情败露,竟生出异心,想带队抗命逃走。 | ㅤ | ||
ㅤ | ㅤ | 临盛秋回来时被江萧萧罚着甲敲三下。 | 龙霄守在帐外,有点破防。 | 临盛秋怎么想没想好 | ㅤ | |
番外-龙霄-在此时间线之前 | 江萧萧原是龙霄父亲的亲传弟子。江萧萧自立门户后,尚且年幼的龙霄离家出走跟着跑来了,要入江萧萧帐下。江萧萧收作亲兵,龙霄一边做近侍一边习武学兵。 | 江萧萧用戒具问龙霄的决心——你受得住这疼,我便认可。实际上是江萧萧自己舍不得放龙霄。想要他独立、想要他成人,想要他平安无恙、快意自在,也想要他依慕、想要他永远触手可及。 | 终有一日龙霄提出希望辞去亲卫近侍之职,独自领兵。 | ㅤ | ||
ㅤ | ㅤ | 于是江萧萧打了,打得很重了之后自己先破防了,问龙霄:你可否知晓,你离我自飞,日后若你遇险,我或许鞭长莫及。又或者反过来,你不得违抗军令,不能……来救我。 | 江萧萧没有明言,龙霄自褪银甲:我想试试我的决心。他和江萧萧脑回路一样的。 | ㅤ | ||
ㅤ | ㅤ | 江萧萧见他动摇,感到失望。又问,你小时候说想成为像我一样的人。你这次是吗?还是别的原因? | 龙霄没有被江萧萧打放弃,但是被他说得动摇了。 | ㅤ | ||
ㅤ | ㅤ | 江萧萧很满意,替他擦擦脸,很温柔地说:即是这样,那你去吧。你随时可以去的。 | 龙霄担心自己的回答会伤师兄的心——因为这理由,其实与江萧萧无关。但他在戒具之下无暇撒谎,直言:不,我只是想看看别样的风景。 | ㅤ | ||
秋霄-临盛秋军杖龙霄 | 临盛秋和龙霄争临时指挥,江萧萧最终选了临盛秋。临盛秋开会急躁了些,有点一言堂。龙霄试图拉他一下,出声提醒,但是临盛秋觉得龙霄是找茬,干脆地把龙霄叉出去打。正好江萧萧来巡视,撞上打龙霄,亲自下场,先打了龙霄,后训了临盛秋。 | 对两个人都很生气。来的时候撞见龙霄正破口大骂,于是亲自接过刑杖,亲自当众收拾了龙霄。打完还按流程派人叫临盛秋验伤。 | 被临盛秋罚军杖的时候还很硬气,看到师兄秒怂。师兄为了临盛秋当众打自己,而且打得格外重。非常委屈。 | 外边儿动静闹得那么大,临盛秋自然是收到了消息。龙霄哀叫的声音听得他心里发堵。自己受此触动,如此心智不坚,又带给他另一重焦灼。其实临盛秋对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也许是后悔的,只是自己还尚未察觉。 | ㅤ | |
ㅤ | ㅤ | 知道龙霄委屈,但是更恼他跋扈,冷着龙霄,并不去探望,并罚他禁足,不许人探视。 | 被打得重了又被冷处理,被拖走的时候还对医师发火不上药,被江萧萧盯着又偃旗息鼓了。龙霄帐下的将领多有不忿,甚至不愿遵江萧萧的“不许探视”令。龙霄虚弱地笑着安抚:请诸位帮我,不要再生事端。 | ㅤ | ||
ㅤ | ㅤ | 独自撑过深夜,痛,委屈,想去喝水,伤重从床上栽了下来。因伤心胃痛,呕吐了两回。对前来帮忙的士兵温和道谢,甚至有一点麻烦人的愧意。 | 派人去探查龙霄的情况。这位士兵发现龙霄倒在地上,扶他回床,帮他清理了呕吐物,给他喂了水,如实向临盛秋禀报。临盛秋让他再回禀江萧萧一声。 | |||
ㅤ | ㅤ | “我相信江统领的为人,定是以大局为重。今日所为便是证明。”但他心里已然动摇。 | 目前唯一一次出场。跟临盛秋介绍龙霄在江萧萧心中究竟有多重要。你这么喜欢萧萧,还欺负龙霄,不怕他们疏远你呀。 | |||
ㅤ | ㅤ | 禁足令解除后来考问龙霄功课。见临盛秋看龙霄姿态从容有所触动,问临盛秋“学会了吗”,学会如何轻盈地处理事态了吗,不要那么棒槌了。我看重你,真心希望你融入我们,但是你也得亲我们才行。我很疼爱龙霄,我自己都舍不得当众打他那么重,你下手之前没有考虑过吗?你若想做个边缘人,从此我也不多为难。 | 告假养伤中,温顺而轻盈地跟临盛秋打招呼、道歉。“多谢你来看我,不然我就得爬着去谢罪了,”龙霄眉眼弯弯,笑容分寸精妙,即不失端正又不显生疏,清爽亲和。“先前是我不好,多有得罪,龙霄在此赔罪了。” | 临盛秋心里松了口气,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被江萧萧诘问时愣住了。 | 带临盛秋来探望龙霄。 | |
ㅤ | ㅤ | 江萧萧给临盛秋看了草拟的调令——撤临盛秋的临时指挥,转给龙霄。江萧萧问,你怎么选?你回去好好想想,再给我回话。 | 明明之前师兄是选了临盛秋的,如今却肯选我了么?龙霄按下心中的情绪,跳出来圆场,说自己这副样子哪能担得起,还是劳动临兄吧。 | |||
ㅤ | 尚未想好后续。 | |||||
想在这个阶段再插入一些轻松愉快的故事,没想好 | ㅤ | ㅤ | ㅤ | ㅤ | ㅤ | ㅤ |
龙霄-惩戒期 | 龙霄纵马毁田,被临盛秋撞见并阻止,龙霄不以为然,临盛秋立刻告状。江萧萧见龙霄浑不吝,于是罚了个大的,设置了惩戒期,要龙霄每日领罚,到田边跪受十杖,直至新粮长成。 | 江萧萧为此震怒,先做警示教育:你发小某某当街纵马被判收监。 | 龙霄更不以为然,笑着说对方太不谨慎,怎么没有提前安排人清场开道就急吼吼地上街了。 | 立刻站出来阻止龙霄,对龙霄的暴言非常生气,感到不可理喻。平日里见龙霄骄纵虽然看不惯,却从不因龙霄和他口角向江萧萧告状。但这一次他告了。 | ||
ㅤ | ㅤ | 江萧萧又同时罚了不许龙霄亲兵替他浆洗衣物、服侍起居,也不许龙霄用药。有一天暴雨,江萧萧也没免了他的罚,甚至故意晚来。 | 龙霄觉得江萧萧不过是没法收场、要把自己推出去维护仁名才这样罚,甚至当面骂江萧萧是“无能”。他非要锦衣靓马光鲜地来受罚,显得自己与农人不同。跪在地上染的泥让小少爷非常恼火,小少爷挨得疼了,还要拿农人出气,恶狠狠地瞪他们。 | 临盛秋要面对的是对体罚的不赞同和看龙霄仍然跋扈的愤怒。 | ||
ㅤ | ㅤ | 江萧萧照旧唤龙霄进帐,训话,然后示意他受失误的罚。江萧萧见他不服管,很不耐烦道:我对你近日所为很不满意,已经很没有耐心,我打人难道不会累吗?你不服管,那就依律行事。 | 终于龙霄因为伤痛,在操演中出现了失误。龙霄觉得师兄不可理喻,天天打也不给用药才导致自己失误,已经痛急,怎么还要罚?龙霄怕他要拖出去打,终于服软。罚完失误的,江萧萧没有多话,只叫他按时照旧去田边候着。龙霄大为崩溃,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要罚,一天要罚我多少你才满意? | |||
ㅤ | ㅤ | 也许这一刻江萧萧真的失望了,晚上他甚至在想,自己用了这样的手段,如果龙霄仍不能悔改,两人之间经年累月的关系也会就此破裂。江萧萧甚至给师父写信,做好了遣龙霄回家的准备。 | 临盛秋不知道他们二人中间的许多纠葛。再得知时,是龙霄因伤操演失误,又被江萧萧重责,临盛秋在帐外听见江萧萧说今日田边照旧,听见龙霄大骂你一天要罚我到什么地步才满意。临盛秋觉得实在是打得太过了,心里问自己,我到底该不该告他那笔状的?当晚罚过龙霄,临盛秋听说龙霄发烧而江萧萧不曾过问,闯进来和江萧萧对峙。但是在看到江萧萧桌案上遣送龙霄回家的草稿时又说不出话了。 | |||
ㅤ | ㅤ | 江萧萧因寄信耽搁了一会儿,但他也没在意,多让龙霄等一会儿也算是罚他的一环。 | 当晚下雨,龙霄照旧田边等师兄。伤重,发起烧,体力不支倒在田边。醒转时是附近的农户把他转移到屋中,江萧萧已经到了,但并不照料他。龙霄醒来时因田舍的味道和简陋不太习惯,但内心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没想到农户竟然还肯这样待他。 | 结果农户们联名请求江萧萧收了神通,不要这样罚龙霄,他们看见了害怕得很,怕日后龙霄报复。 | ||
ㅤ | ㅤ | 江萧萧和龙霄都沉默了。江萧萧低头致歉,为惊扰他们。 | 龙霄心惊又心酸,立刻因师兄低头落泪了。 | |||
ㅤ | ㅤ | 江萧萧轻声承诺龙霄不会报复,他只是孩子心性,一时缺乏管束,不会作恶害人。 | 龙霄赶紧猛猛点头,认错道歉。 | |||
ㅤ | ㅤ | 翌日龙霄找帐房问了粮价,取自己零用带去田边。江萧萧没说不罚了,龙霄心里隐隐希望不要再罚了,但他还是照旧到场。龙霄提前来了,希望跟村民交涉,赔偿损失。但他不懂物价,错把单价铜钱当成单价银子,带了太多的钱来。 | 村民中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暴怒,冲上来打了他一拳,正是被他毁坏了家田的村民。少年大喊他拿钱辱人,喊绝不原谅他,他毁了冬日的生计,只是挨了几顿鞭子又怎么了!其他村民见状按着那少年低头给龙霄道歉,生怕冲撞了他。 | |||
ㅤ | ㅤ | 愤怒的少年推搡他一把,龙霄小心翼翼地忍了,江萧萧正好撞见,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江萧萧也第一次意识到,他能打龙霄,但是很不能接受别人打他。江萧萧也发现自己其实见不得龙霄这样谨小慎微的样子。江萧萧唤龙霄过来受罚,也是替他解围。 | 龙霄心里非常痛苦,赶紧扶开那少年,第一次不是高高在上地享受被人尊敬,而是被人畏惧的失落。原来师兄强按他低头也是这般。 | |||
ㅤ | ㅤ | 江萧萧问他,你已知错,我继续罚你,你可服气?龙霄小小声说,我都认错了…意思是不太想挨了。江萧萧见他仍能讨饶,心中稍宽,但依然坚持:你得受完。我们说好了到新粮长成为止。小霄能不能承担? | 龙霄脑中回响着农家少年那句“你只不过是受了几顿鞭子”,忍着泪点头。 | |||
ㅤ | ㅤ | 江萧萧罚完,背龙霄回营。 | 在临盛秋的视角里,他以为龙霄又伤重难支了才被这样带回来。他冲过去时,江萧萧已先行离开处理军务,临盛秋见到的是脸上带伤的龙霄。那其实是被村中少年打的。因江萧萧未免龙霄受罚,临盛秋以为是江萧萧打的,怒不可遏地冲去找江萧萧。 | |||
ㅤ | ㅤ | 正好江萧萧来探望龙霄,也大惊失色——怎么了这是?知道原委之后,江萧萧手指戳临盛秋脑门:好你个小双面间谍,两头告状是不是? | 龙霄醒悟之后有点躲着临盛秋,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临盛秋实在是说了很多蠢话,想起自己那副跋扈的样子就觉得好丢人好黑历史。 | 但临盛秋以为是自己告状惹着他了,很不是滋味。临盛秋主动求和,偷来江萧萧遣送信的草稿来给龙霄。龙霄看完都顾不上避开临盛秋,直接就当着他哭了。临盛秋第一次直面龙霄的眼泪,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 ||
ㅤ | ㅤ | 最后江萧萧把那封遣送信扔进火里。 | 龙霄赶紧抢来了,把烧焦的纸片收进怀里:这东西放在我这我才放心。 | |||
霄秋-师兄翻车 | 江萧萧觉得两人关系缓和,试图通过逗弄龙霄来营造轻松的氛围,拉临盛秋真正融入。 | 江萧萧才意识到自己翻车了,一下子惹毛了两个小孩。 | 龙霄比江萧萧更快地发现了(也许是更快地理解了)临盛秋的情绪,立刻接招,帮江萧萧圆场。但龙霄心里1是很爱面子,不高兴江萧萧拿自己的糗事出来说2是对江萧萧表现出要拉临盛秋进入“自己人”的范畴有点吃味儿。是个拎得清的,他虽然不愿意被说糗事,但是很会接师兄的招,他会把场面体面过去。龙霄在意识到江萧萧真心希望临盛秋融入的时候会帮忙打圆场,只是心里不高兴。 | 临盛秋对江萧萧体罚龙霄非常不认同,所以当江萧萧以此调侃的时候,临盛秋认为1体罚反而体现了江萧萧和龙霄的亲密,他心里有一点酸涩,但不会表现出来2临盛秋生硬地表达不赞同体罚。 | ||
龙霄-贪功 | 龙霄本应去驰援江萧萧,龙霄不知道领军的是江萧萧;走到半道儿有个可趁之机,龙霄心痒无比,忤逆监军还把人给关起来了,放弃救援改道奇袭,一举成功。但等龙霄得意洋洋甚至炫耀武功地重新去会师才发现被他抛在脑后苦苦坚守的是江萧萧。 | 平日里遇上这种龙霄军令不受的情况必定重罚。第一天见面本要受罚,但龙霄后怕无比情绪爆发汪汪大哭,于是江萧萧哄了哄,惩罚作罢。 | 龙霄在江萧萧帐中睡了,早上江萧萧把龙霄叫起来,龙霄一个弹射起身,没跟江萧萧打任何招呼就一边飞速穿戴一边跑了出去。江萧萧出去列队,龙霄是第一个带着队伍过来列队准备受阅的。 | |||
ㅤ | ㅤ | 江萧萧叫龙霄去庆功,同席的大抵是江萧萧的同辈,龙霄是席间最年轻的一个。江萧萧请了监军头子大监军,本意就是替龙霄圆事儿的。席间监军头子笑着告状,捧杀龙霄厉害,实则暗讽他不听话。 | 龙霄自觉屏退亲兵端茶倒水。对这帮监军没什么好气,但是江萧萧攒的局他自然要给面子,甚至自觉敬酒致歉,低眉敛目赔笑:“大人说笑了,我们门规严着呢,我可没少挨师兄的鞭子,一到师兄面前我都两股战战、大气儿不敢出的。您今日一句话,是又要我挨鞭子了。” | |||
ㅤ | ㅤ | 江萧萧看他低头的样子来气:“受伤了还敢喝酒,是我一贯纵得你不像话了。”但是暗示这孩子是我惯的,今后还会惯下去,别想给他气受。 | ||||
ㅤ | ㅤ | 江萧萧最终还是罚他了,罚他不及时回援,罔顾同袍性命。 | 宴席摆在江萧萧的主场,送走宾客,便径直回了营帐。龙霄一路跟着,龙霄本来心里愧疚,江萧萧再跟他讲道理就十分心悦诚服。 | |||
ㅤ | ㅤ | 江萧萧给龙霄包了些吃的,说给兄弟们的犒赏也着人安排好了。 | 挨完打龙霄趴在床上哼唧。被抽了一屁股伤,但焦灼和愧疚被打散了反而心情很好。 | |||
秋霄-江萧萧的偏爱 | 秋霄出阵遇险,江萧萧后方指挥,选择了牺牲临盛秋来保龙霄的战略。结果俩小的阵前自己换了防,龙霄觉得骑兵战自己更擅长,临盛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俩一拍即合地就这么干了。江萧萧最后收到的是凯旋的临盛秋和勉强被捞回来重伤的龙霄。 | 临盛秋回来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舍弃了,幸好龙霄跟他换了,不然肯定是折在外边。江萧萧问换防一事,龙霄因重伤暂时没法问,临盛秋矢口否认自己参与了搞事,坚决咬死是龙霄任性,自己拗不过他而已。 | ||||
ㅤ | 详情没想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