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恨庚辰，而后者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他本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只是可惜不像庚辰所期望的那样活在模版里。 若是庚辰不曾捡他回去，或许这张白纸尚可任意涂鸦。偏偏从庚辰教导他开始，懵懂少年心中萌发了思想的种子。 从此无支祁便成为无支祁、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想法，终究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庚辰。 那时他单方面地开始感到和庚辰之间的隔阂，之所以单方面，是他实在不能确定庚辰是否有意识到他的少年正在为不能使他满意而迷茫无措。 他一想到庚辰便觉得自己病了。像小时候发烧那样，他觉得全身滚烫，最后那些热度一齐顺着血管冲上头，紧接着又开始胸闷气短、难以呼吸。叱咤风云的小霸王只能坐在床上，小腹痛得他站不起来。 这样的情况近来已经有过几次，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跑到年长的那一位身边问这问那了。而现在，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无论如何不愿求助庚辰。 哪怕是飞廉也行。他在心里痛骂那个成天夜不归宿的同命人，以至于房间门被打开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以为是飞廉回来了。 昏黄的光西斜着从窗帘缝隙间透过，他很久没有期待过庚辰能在这个时刻回家了。 “我在外面看到你拉着窗帘，”那个他现在尤其不想听见的声音带着点责备淡淡地问他，“大白天你窝在屋里睡觉？” 无支祁没好气地顶撞回去：”你就不会敲个门吗？！“ 年长的监护人挑起一边眉头，无支祁将这个表情解读为“我进你的房间还用敲门？”，这让正值逆反期的少年颇感被冒犯。 “飞廉说今晚不回来了，你想吃什么？”庚辰无视了他的愤怒，自顾自解开藏蓝色的警服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如果无支祁这时候还有耐心的话，他本可以发现庚辰甚至没来得及换下皮鞋就进到他的房间了。 但是年轻人只剩下恼怒，冲他的淡泊与漫不经心发火：“你出去！” 庚辰向来不允许他的孩子忤逆他。他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扫视无支祁。后者不合时宜地觉得监护人挺拔的站姿配他这身制服实在太过登对，合身得让人更加厌恶。 于是庚辰自然看到无支祁胯间的布料被肉眼可见的浸湿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无支祁床边，向他伸出手去。 “手机。” “干嘛？！” 无支祁几乎没有坚持，只是嘴上反抗了一句。他被庚辰过于严肃的表情震到，担心他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给庚辰添麻烦的疾病。 监护人接过他的手机，语气依然平淡：“密码？” “……”无支祁却不能淡定，他听到脑子里嗡嗡作响、脸上有如火烧，以及自己细若蚊声的回答，“……零三零九。” “不是，那什么！反正我不知道自己生日啊，就随便挑的数字。”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庚辰有所反应，但是当他看到那张向来缺乏波澜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觉得傍晚的寒风侵袭了他。 庚辰在检查他的手机，还不忘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三月初九也不是我的生日，是我遇见轩辕先生的日子。” 呸，不知道是谁每年都煞有介事地纪念。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安慰。 他看着庚辰放下他的手机，昏暗的房间里神情被遮挡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声音却难得地堪称柔和。 “你看见什么了？还是说，发生什么事了？” 那种不同寻常的语气更令他感到狂躁。短发的少年抬起脸来，仅有的一道光停在他脸上，照得那双平日里明亮清澈的眼睛蒙上暧昧不清的色彩，让庚辰能在那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无支祁问道：“我病了吗？” “没有。”庚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平静地陈述道，“男性到了这个年龄都会这样的。” “你也有吗？”无支祁看着庚辰靠近并在他面前弯下腰，垂下来的领带让他的视线重新有了焦点，日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偏移了一点，让他的眼神恢复了一点清明。 他抬头望着庚辰，试图找到他的眼睛。但是那双蓝被长发投下的阴影藏了起来，他听见庚辰淡淡地回答他：“曾经。” 他不知道庚辰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他只需要乖乖地任凭庚辰摆弄他股间的拉链。尽管似乎随着庚辰的到来，房间里空气的流动变得更加凝滞、更加燥热，但教导者的话总是让他能放心。 他像忘了不久前还在闹别扭单方面试图和年长的那个冷战，尽管庚辰没有追问，他还是如实托出：“我一想起你，就变成这样了。” 语气里甚至颇有点埋怨的意味。庚辰静静地听着，拍了拍他的大腿。 无支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怎么褪掉裤子的，庚辰离他太近了，身上的淡淡枪油味让他开始感觉喝高了，但是他今天没喝酒。 可能他总是和庚辰喝酒的缘故吧，或许庚辰就是他的酒。他拽着眼前的领带，把毛绒绒的白发凑到庚辰颈间用力嗅了嗅。 然后他觉得身下的某个地方猛地抽动了一下，让他全身都跟着一起弹了起来。他低头，看见那个布满青筋的玩意儿被一只漂亮的手操持着，从未被碰触过的敏感让他又痛又痒、又惊恐又狂喜、一时清醒一时恍惚，他脱口而出叫了个名字。 “庚辰！” “嗯。”庚辰应着，用四指圈住无支祁、拇指在最为敏感的突起轻轻摩擦，像羽毛掠过湖心。 无支祁一头撞在庚辰肩膀上，恨不得张口咬住旁边血管分明的脖子。 控制着他的那只手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圈住他的四根手指略加了些力道、黏着那层皮肤向下移动。灵巧的拇指离开顶部，居然还精准地顺着从顶部延伸出来的凹槽滑动。 被迫在露出獠牙的前一刻仰起头的无支祁被庚辰抢占了先机，长发搔弄着他的侧脸让他心痒难耐，尖利的牙齿咬住他的耳垂又让他被刺痛激得清醒。 “别碰我脖子，”庚辰把热气呼在他耳边，“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吗。” “我会……失控的。” 黄昏的最后一缕光收束在他的眼底。